放西瓜的書櫃

第八章．無論如何過去就是過去

　　伊寧帶著宇西來到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那條地下通道，左右兩側同樣是有戰爭場景的浮雕壁畫，往前走一小段路之後，便來到了雕有伊寧過往模樣的那堵牆，這一次，牆面並沒有變幻為冰鏡。伊寧將手覆在上頭，畫出了一道三角形的法陣，牆壁便像旋轉門似地轉了開來。

　　金髮男孩扯著少年進入其中，到了裡頭後，宇西最先感覺到的是溫度一下子回升許多，接著，一個看起來非常熟悉、但出現在此又顯得異常突兀的東西映入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那是一顆雞蛋。

　　或者該說，它像是一顆雞蛋。

　　這顆長得比宇西還高的蛋就位在房間的正中央，蛋殼上還有不少龜裂的紋路，看起來就像是曾被打碎、後來才又被拼回去似的。房內還有不少奇奇怪怪的雜物，以及像是自然科學教室裡才會出現的標本箱，但這顆蛋實在太引人注目，以至於一進房中，宇西根本沒注意到其他東西，視線就立刻集中在上頭。

　　……這該不會是鳳凰蛋吧？

　　「首先呢，跟小西你解釋一下這顆蛋的用途，」伊寧將小手搭在與他一比完全是巨無霸的蛋殼上，笑道：「這顆蛋呢──並不是鳳凰蛋喔，不過也和那個有關係沒錯，鳳凰蛋是構成這顆魔法蛋的要素之一。在鳳凰族『第一次死後』，把我們的『屍體』放到這裡頭的話，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就會破蛋而出囉。」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在講比較重要的事情，伊寧難得地沒有用平常那種半帶著玩笑半帶著威脅的說話方式，然後，他把手放了下來，白金色的翅膀忽地又從男孩的背上長了出來。宇西不解這種地方有什麼展翅的必要、甚至開始擔憂等會兒地板會不會消失害得他們往下墜，伊寧就將手伸到背部，那對翅膀倏地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他出現在手中的白金色鐮刀。

　　緊接著，伊寧便抄起鐮刀朝蛋殼的裂縫刺去──宇西似乎聽見了像是搖晃水瓶時，瓶子裡的水翻滾的水聲，頓時讓他感到不妙，他已經完全可以猜到那顆蛋裡此時裝的究竟是什麼。

　　伊寧撥下一小片蛋殼，遞給宇西，後者也只得乖乖接過。

　　蛋殼的內部覆了層液體，看來非常黏稠、但卻會隨著拿取的角度傾斜而產生些許流動，宇西忖著這種東西總不可能是蛋殼內膜，不過模樣又和他從前見過的記憶之水不太一樣，里斯家和辛勒特家裡的記憶之水在視覺效果上可沒有這麼黏膩。

　　而後，暴露在空氣中的液體慢慢凝結，上頭竟漸漸出現了影像──金髮和銀髮的兩名男子被人們放到蛋殼底部，就像是喪禮時被放進棺材似地，金髮的他知道是伊寧，而銀髮的……

　　「小西你應該知道，這顆蛋裡現在裝的是什麼了吧？雖然品質沒那麼純，但應該堪用。接下來，就麻煩你進去裡──嘖！」

　　伊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一堵冰牆突地從地上竄出、剛好橫在他和宇西之間，同時也使得他無法前往出入口，反應極快的伊寧立刻將白金色巨鐮狠狠劈向那面牆！冰牆應聲碎裂，可四散的冰屑竟沒有落地，而是緊緊貼在伊寧的鐮刀上，不用一秒的時間，整把鐮刀就被冰封住，而伊寧的臉色也瞬間蒼白了起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宇西當然也嚇了一大跳，接著，有人從後面抓住他的右腕、熟悉的青年嗓音隨之響起：

　　「沒事吧？」

　　奧斯華德將店員拉到身後，後者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大礙，前者才說道：「我來這裡看有沒有不思議之樹其他數字的線索，剛剛諾跟我說，你不見了。」

　　「奧斯，小西沒回家可不是我搞的鬼喔。」仍抓著武器的伊寧說道，「我可是確認他還不打算回去，所以才去找他的呢。」

　　正確來說，伊寧講得也沒錯，所以在奧斯華德看向宇西的時候，宇西也沒有否認。

　　而奧斯華德顯然沒打算在這個話題多做停留，伊寧又辯解了幾句也不曉得他有沒有聽進去，而當貓耳青年的貓眼睨向金髮男孩時，眼神與看著另一名店員完全不同，就連遲鈍如宇西，也看得出他們家店長肯定是在生氣。

　　奧斯華德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語，也沒有解除冰封，只是拉著宇西走出這藏有巨蛋的詭異房間，在出入口變回單純的牆壁之後，貓耳店長便拉住自家店員的手，在筆直的地下通道內行走。

　　事情實在轉變得太快，宇西曉得奧斯華德肯定是要帶他離開這個地方，而他的腦子裡正轉個好幾個問題，又不知道該如何問出口、也不曉得怎麼問，他想，店長一定知道自己已經看完不思議之樹的書了，雖然不曉得這人是怎麼知道的，但若非如此，剛才也不會直接把「不思議之樹的其他數字」這幾個關鍵字輕易地吐出來。

　　奧斯華德維持著不快不慢的步伐前行，也沒有開口的意思，直到他感覺身後的店員拉了他一下、反常地停在原地。

　　「伊寧說，他想許願。」

　　宇西想了想，最後仍是這麼起頭。

　　「嗯，」貓耳店長點頭，「之後不會讓他回域影，你暫時不會再看到他。」

　　難不成店長是要把伊寧關禁閉嗎？而這也不是宇西關心的點，他沉默了幾秒鐘，才緩緩啟口：「那……店長，你想許願嗎？」

　　「不想。」

　　奧斯華德沒有半點停頓的應答，宇西呆了呆，他原本還打算問店長想許什麼願、是不是和雪佛勒有關了，結果居然不想？既然不許願，那找不思議之樹的數字做什麼？總不會是朝聖吧？要朝聖的話店長自己看自己不就好了。

　　店員眼中疑惑的神色實在太過明顯，奧斯華德僅猶豫了一會兒，仍無說明的意願，僅僅保證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拿你來許願。」

　　「因為雪佛勒嗎？」

　　宇西想也沒想地質問，話才剛脫口他就後悔莫及，沒事提雪佛勒做什麼！反正答案肯定就是他想的那樣，幹嘛明知故問來讓自己心塞啊！奧斯華德也因這問句明顯地怔了一下。

　　而對方遲遲沒有對這句話做出回應，宇西更是確信了他心中所想，半晌，奧斯華德直視著提問者，說出宇西完全沒想過的話來：「你們不一樣。」

　　宇西愣住，而奧斯華德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但這一愣就夠讓奧斯華德繼續把宇西給牽著走了。

　　不一樣的意思是……店長會保護自己，跟他的妹妹沒有關係嗎？宇西呆呆地在腦中咀嚼那五個字，只是店長一開始要自己當店員的原因，宇西想來想去也肯定是像辛勒特說得沒錯，所以在看了他的記憶、看到他小時候的樣子之後，才會因為他跟雪佛勒長得像，一改最初非要他當店員不可的態度、讓他自由選擇。

　　所以他可以解讀為，一開始的確是因為雪佛勒的關係，但現在不是……嗎？

　　沒多久，奧斯華德就帶著他走上蜿蜒的階梯，看來是要從有別於上回見到葛雷弗斯的出入口離開，而總算回過神來的宇西也在這時才想到，為什麼店長不開傳送陣？

　　走了不知多長的一段時間，兩人終於抵達出口，這裡不曉得是什麼地方，週遭除了白皚皚的雪花之外什麼也沒有，連王宮的影子都看不見。

　　直至雙腳踏到雪地上，奧斯華德才轉身對店員說道：「地道裡不能用空間魔法。」說話的同時，他也著手開啟法陣，「從這裡送你回去的話，雷發現的機率比較低。」

　　「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貓耳店長盯著少年，這回後者很快地就開口：「店長是因為你父親的關係，所以才在找不思議之樹的數字嗎？」他記得葛雷弗斯說過，奧斯華德是奉曼塞爾的命才離家的。

　　「嗯。」奧斯華德頷首表示無誤，隨後想了想，又道：「父王曾經許過一個願。」

　　「咦？」

　　「不清楚內容，不過據我所知，他是最近一個有許願的人。」

　　　×

　　從宇西被伊寧帶到薩拉克的地下王宮那天之後，奧斯華德也在隔天就回到域影咖啡館內。

　　不曉為什麼，得到「你們不一樣」這句話之後，宇西對自家店長的那一點莫名其妙的彆扭似乎也消失了。

　　他或許是太信任奧斯華德了吧……宇西想道，其實，就算店長要騙他應該也是輕而易舉，但他選擇完全不去思考那種可能性。

　　而且在那次之後，奧斯華德似乎也結束了在外尋找不思議之樹數字的行程，恢復成他剛加入咖啡館時，隨時進店裡都可以看見在櫃台後喝咖啡的店長。

　　是找到了嗎？或者……

　　「宇西哥哥，你要吃芋頭冰淇淋還是芋頭冰棒？」

　　突然蹦到桌上的希諾讓宇西反射性地往後縮了縮，才一邊回答一邊拿走芋頭冰淇淋。

　　希諾便咬起僅存在他手中的芋頭冰棒，咬了兩口後食物就全被他吞入腹、只剩下含在嘴裡的冰棒棍。

　　假日午後時分，奧斯華德窩在房裡睡午覺，宇西坐在其中一張桌前剛畫完作業，希諾則坐在他對面。宇西望了眼希諾，忽然想到，明明男孩是他在域影咖啡館裡相處最久的同事，可是最近發生的、關於不思議之樹的那些事，希諾一概不知；而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的生活，對他的背景認知就是傳說中守護記憶之池的里斯家──不思議之樹的數字、里斯家的族人，全湊在同一個地方，這也不是巧合嗎？

　　總算心甘情願地甩掉被舔乾淨的冰棒棍的希諾，自然不知道宇西心中所想，只是開了另外的話題：「對了，宇西哥哥，之前沒名字先生不是說想要我幫他做地圖嗎？」

　　宇西點頭，才在想希諾是不是不放心他會被衛命暝收賄、把能通往里斯家的手鍊給衛命暝，希諾就道：

　　「里斯家的那個手練啊，宇西哥哥你平常有戴在身上嗎？」

　　「沒有。」那都被他好好地收在家裡的抽屜，宇西想了會兒，又補充道：「我不會把手鍊給衛命暝。」

　　「我知道宇西哥哥你不會幹這種事啦。」希諾笑道，又拿出一盤蛋糕來吃，「我是要提醒宇西哥哥，那條手鍊宇西哥哥你最近可以戴起來喔。」

　　宇西疑惑著，還沒問出為什麼，希諾就解釋：「之前沒名字先生和我說，奧斯跟他的條件交換到今年七月終止，我猜可能是咖啡館要整頓一番、會修改空間魔法的路徑，所以暫時沒辦法用吧？」男孩吞了口蛋糕，繼續說：「宇西哥哥你很常被人拐走嘛，如果因為域影的門不能開，奧斯到時沒辦法去救你，那你還可以先到里斯家避難呀。只是把魔力輸入手鍊裡而已，宇西哥哥應該沒問題吧？」

　　「嗯。」

　　宇西和希諾說了聲謝謝之後，思考著剛才希諾所說的話，這是不是表示，七月後他們這些服務生也會有段時間沒法進來域影？

　　　×

　　「不找其他的數字？你這傢伙怎麼回事？」

　　辛勒特待在自己充滿植物的家中，此時他正坐在小花花二十五號上頭，身邊還有幾棵因最近是產季結了不少果子的矮小果樹們到處跑來跑去。他的身邊並沒有任何人，而他也不是對著心愛的植物說話，想來是用了通訊魔法。

　　「那同學……廢話，我的學生我怎麼可能放著不管。」一顆圓滾滾的果實滾到辛勒特腳邊，他將其拾起後扔還給附近的果樹，「不過，你這傢伙的死活可不干我的事。」

　　準備結束對話的辛勒特站了起來，摸了摸從身側經過的果樹樹幹就朝較密集的樹林裡走去。

　　「要是我親愛的同學出什麼事，薩拉克你就死定了。」

　　　×

　　晚餐時間過後，希諾說要去找衛命暝一起吃飯後點心──事實上絕對是搶劫糧食──就離開了，咖啡館內剩下宇西和奧斯華德兩人，店員便問了早前希諾說過的事。

　　「七月之後，域影會關門。」

　　坐在櫃檯後的奧斯華德說，宇西因為這句話而微微瞪大了眼睛，這句關門的意思和他想得一樣嗎？代表歇業的那種「關門」？不對，域影的門代表的可是能讓人來去自如的異世界通道，或許是空間魔法會失效的意思吧？希諾也說過，或許咖啡館會經歷一番整頓。

　　然而，奧斯華德一直沒有做出進一步的解釋，宇西只得自行開口詢問：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開？」

　　貓耳店長沒有對店員這句話做出正面回應，僅是回望前者，反問：「你想進來？」

　　雖不懂奧斯華德的用意為何，宇西頓了下後仍是點頭。奧斯華德沉默著沒有開口，似是在思考，半晌，他頭上的貓耳動了動，牛頭不對馬嘴地回道：「西，你會開門嗎？」

　　「呃？」宇西怔了下，才會意過來這並非指他平時從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入域影咖啡館，而是問他是否有能力像其他異世界的人們那樣，將域影咖啡館的大門當任意門似地運用自如，「不會。」

　　「七月一號晚上十二點之前，這間店不會關閉。」

　　看奧斯華德的樣子，應該是剛剛才做出這個決定，而宇西也聽懂了這番話的意思：那一天他若要來域影咖啡館，需在午夜前離開。

　　可是這依然沒解決宇西的疑問，但奧斯華德不知是沒想好問題的答案或另有打算、明顯沒要回答的意思。於是宇西只得換個問句：

　　「是因為不思議之樹的事？」

　　貓耳店長點頭表示無誤，那麼，想必那天奧斯華德也不會在店裡了。

　　　×

　　「放──假──啦──！」

　　一走出校門，許若優就一邊甩著作品袋一邊大聲歡呼，袋子還差點敲到他身後的宇西。今天是六月二十九號，明天就是讀了一整個學期的書的學生們朝思暮想的結業式！

　　在他身側的宇西趕緊退到離許若優至少三步遠的距離，說道：「明天還有結業式，後天才是正式放假吧？」

　　「管他的！」許若優對潑她冷水的宇西辯解道：「結業式有跟沒有還不都差不多，你不覺得一過了今天就輕鬆很多嗎！」

　　「……大概吧……」懶得反駁友人的宇西回應，接著才發現許若優走的方向跟平時不太一樣，「今天不一起回去？」

　　「嗯？沒有啊，」將書包側背在身上、雙手交叉環到後腦並提著作品袋的許若優，回過頭來對宇西說道：「欸，我好像忘記跟你講我七月初不在了喔？我媽說什麼要趁著我上大學之前的暑假全家出國玩，免得我跑去唸很遠的大學、搞不好以後就沒機會家族旅遊啥的。不過會在上暑輔之前回來啦。」

　　宇西點頭，回應許若優她的確沒講過此事，而許若優又道：「所以囉，就提前送你生日蛋糕吧。反正你這傢伙每次生日也都是吃芋頭蛋糕，一點意思也沒有！」說著，在斑馬線前停下的許若優又忍不住搥了下宇西的手臂，「我都已經送你九年的芋頭蛋糕了還吃不膩！而且你爸媽明明每次也都會送你一模一樣的東西！」

　　從他們相識以來，就約好了（或者該說是許若優擅自決定）每年對方生日都要送禮物和蛋糕，而當許若優詢問宇西想要什麼禮物時，友人總是會回答只給芋頭蛋糕就可以了。

　　「……純粹的芋頭蛋糕跟芋頭布丁蛋糕又不一樣……」

　　少年低聲回應，校草大人聽了馬上踢他小腿一腳，「還不都差不多！重點是我送膩啦！」

　　什麼送膩啊？壽星都沒收膩了，這不是送禮物的人要計較的事吧？痛得直接蹲下的宇西心想。

　　「啊，」許若優忽然想到什麼似地，提議道：「還是我今年晚點送，看國外有什麼紀念品可以買回來給你好啦。」

　　「嗯。」

　　宇西點頭表示沒意見，馬路對面的綠燈亮起，許若優一邊說著「不過既然都跟我哥拿了折價券，那還是先請你吃芋頭蛋糕啦，看看本少爺多好心」就一邊揪著宇西的後領把他從地上抓起，往前走去。

　　穿過車水馬龍的馬路後，兩人在十幾分鐘後便走到了離學校最近的商圈，很快地，宇西就注意到有條大排長龍的隊伍，而他們似乎是在朝這條隊伍的最前端前進。要不了多久，宇西和許若優就來到了有大片玻璃門的蛋糕店前，隊伍當然是從裡頭拉出來的。

　　「還好我有在幾個月前先訂位，否則就要排一個小時以上的隊耶。」許若優笑著推開了店門，而走在他身後的宇西則腹誹著，其實只要許若優笑一笑，十之八九就會有被迷倒的少女願意讓他們插隊了。

　　兩人走到靠窗的雙人座落坐，許若優去向櫃檯亮出了兩張折價券，分別點了香草冰淇淋蛋糕和芋頭蛋糕之後，還順道點了大杯薰衣草奶茶，才回到位子上坐好。女服務員在看見如此帥氣的小高中生後，幾乎是瞬間臉紅並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對方看，很快地就聽見一群店員站在蛋糕展示櫃後頭，嘰嘰喳喳地討論，而身為校園王子的許若優早已習慣、只是笑著向她們拋媚眼，而後引來一陣抽氣聲。

　　平常許若優還不至於像這樣到處亂放電，大概是要放暑假了心情很好吧？宇西默想，同時已經有人先端著薰衣草奶茶過來，只顧著看「帥哥」的店員還差點把飲料灑了。

　　許若優接下奶茶後，拿了兩根吸管，和宇西一人一根分著喝，她吸了一大口才滿足地伸了個懶腰，「還是這家的奶茶最棒了。」

　　宇西也喝了一口，但他對芋頭牛奶之外的食物實在沒什麼堅持，而且從兩根吸管同時被放入杯裡開始，他就感到芒刺在背，搞不好整間店的女性全想搶他現在坐的這個位子。

　　很快地，芋頭蛋糕上桌，許若優和他說了提前的生日快樂後，兩人就埋頭吃了起來。就宇西吃過好幾家芋頭蛋糕的眼光，這家店的品質也算是一流的，海綿蛋糕的部份軟得沒話說；中間的芋頭餡更是扎實，除了芋泥之外還能吃到整粒的芋頭；鮮奶油的味道也與市面上粗劣的奶油不同，更不會蓋掉芋頭本身的香味。

　　與細嚼慢嚥的宇西相反，許若優一下子就嗑掉了她的那盤蛋糕，開始大口啜飲奶茶。

　　「欸，你之後想唸什麼大學啊？」舔著吸管的頂端的許若優向友人提問，正專心品嚐芋頭蛋糕的宇西只回了「不知道」三個字，已經把叉子放下的許若優有些不滿地繼續道：「都快三年級了還說這種話，難道你完全沒考慮過要讀什麼科系嗎？」

　　他還真的沒認真想過這種事，宇西默然，又切下一小口蛋糕，「跟妳一樣就好。」

　　「什麼啊你──給我有點主見啦！」

　　許若優吵嚷了下，又和宇西閒聊了幾句，難得的蛋糕店時光就這麼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