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第一章．既然是生日當然得去不一樣的地方玩

　　七月一日，這是宇西的生日。

　　七月一日，通常是學生們期盼已久的暑假開端。

　　七月一日，更重要的是，那一天，是他和奧斯華德第一次見面、踏入「異世界」的日子。

　　坐在教室內的宇西一邊抄著黑板上的色彩學筆記，看著書本上的人名時，腦子裡不自覺地又回想起辛勒特告訴他的事。雖說是他當時自己要問的，不過，他完全沒想到是那個日期。

　　不知怎地，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心情就完全好不起來，少年在心中一嘆，明明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離本學期初次社團活動結束已經過了好幾天，時至三月中，宇西一如往常地過著對普通高中生而言不太正常的生活──在學校時被植物控的老師在社團活動時教導魔法、父母最多一個月回家一兩次、假日跑到異世界的咖啡館去打工──說是不太正常，但都過了超過半年的時間，宇西也早已習慣。

　　奧斯華德、辛勒特、瓦特梅勒和希諾、甚至衛命暝……這些非人全是現在的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份，對在原本的世界中只有許若優一個朋友的宇西來說，異世界的人們或許還更像是「現實」。

　　下課鐘響。

　　宇西收拾書包、打掃完自己的掃地區域後，便和今天要去風紀組開會的許若優道別，回到域影咖啡館內。

　　「生日禮物！生日禮物！生日禮物──沒名字先生，快把生日禮物交出來！」

　　「哪有人一見面就要生日禮物的，而且誰曉得今天是你生日啊？！」

　　「要給壽星生日禮物不是常識嗎！沒名字先生，你笨笨的沒知識就算了，但是不可以連這點常識也沒有喔！」

　　「你不是失憶嗎！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生日！」

　　衛命暝才剛踏入域影咖啡館大廳，就被坐在桌前不曉得正讀些什麼的希諾給逮個正著，於是，開始了上述一連串的對話。此時的棕髮男孩一屁股坐在橙髮少年的背上，少年被男孩死死壓制住，整個人悽慘地趴在地上，怎樣也翻不了身。

　　希諾一聽見衛命暝的質疑，立馬大聲反駁：「熊熊告訴我的啊！」隨後，他又掏出方才在閱覽的信件，淺色信封以潦草的字跡寫上「邀請函」三個字，希諾抽出信紙，「媽……咳、西米露先生說，為了怕我忘記，所以特地寄信給熊熊告訴我，三月十四號是我的生日！」當然，米瓦西亞也送了禮物給兒子，這沒必要對衛命暝說出口。

　　「耶？」衛命暝一聽到有里斯家來的信，登時雙眼發光，一改先前抵死不從的態度，雀躍地問：「所以可以再去一次那個里斯家囉？你媽應該會替你辦生日派對吧？」

　　「當然不行呀，我又不想回家。」希諾眨了眨眼，理所當然的說道，隨即引來衛命暝的強烈反彈：

　　「那你還跟我要什麼禮物！拿八卦來換──啊啊啊啊痛痛痛不要壓我脊椎好痛啊啊啊新服務生救命呃啊啊──」

　　「……呃，你們可以不要坐在門口嗎？」

　　說人人到，一臉無奈的宇西正巧推開咖啡館大門，希諾說了聲「宇西哥哥下午好」之後就拍拍屁股站起身，衛命暝則是一臉痛苦的扶著腰站了起來、又以最快的速度躲到宇西後面，對著希諾說道：

　　「反正我是不會給你禮物的啦，而且你說三月十四日，那不是週六嗎？今天才週三耶！」見希諾皺起的眉頭，衛命暝連忙補充：「再、再說，奧斯華德肯定會給你禮物的吧？幹嘛跟我要！」

　　剛進門的宇西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覺得自己的制服快被衛命暝給扯壞了，聽他們的談話內容，總而言之這週六是希諾生日？

　　希諾將下巴放在熊布偶的頭頂，對著衛命暝理直氣壯地說道：「禮物又不嫌多！」

　　「那你幹嘛不跟新服務生要！」

　　「沒名字先生你比較好欺負啊！」

　　當著別人的面說他好欺負是正確的嗎？宇西在心中吐嘈，不知該不該慶幸原來在希諾心中他比衛命暝來得不好玩弄。

　　「什──」縮在宇西身後的衛命暝還想回嘴，忽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宇西背後探出腦袋，「不然這樣吧，我最近幾天要員工旅遊，就順便帶你跟新服務生去當作禮物。」

　　「我可以不去嗎？」

　　「什麼員工旅遊？沒名字先生你自己不就員工兼老闆，想要我幫你工作就說。」

　　宇西和希諾同時回話，衛命暝「嘖」了聲，正想說不要就拉倒的時候，希諾又道：「不過，去給沒名字先生添亂我也很樂意，那就這麼決定吧！」

　　「很好，週六上午十點我家見──等等，不可以告訴奧斯華德喔！新服務生也不能說！」

　　聽見這話，宇西本以為希諾肯定不會答應，孰料男孩雖有猶豫，幾秒後仍是點了點頭，「那就十點見喔！宇西哥哥也沒問題吧？」

　　就算有問題，依照這群人的慣例，哪次不是當他完全沒問題的？宇西無奈，他剛剛才說過不想去的，敢情全被當耳邊風……週六他的確是沒事啦，陪希諾過過生日也沒什麼，但有些事情還是先知道一下比較好：「可以請問是要去哪裡嗎？」

　　「這個嘛……」衛命暝裝模作樣地做出自以為充滿神祕感的表情，壓低音量說道：「禮物當然要等生日當天才能拆呀！到時就知道啦。」

　　　×

　　三月十四日，宇西剛到域影咖啡館，就見希諾將熊布偶頂在頭上，還揹著熊造型的小包包，一副要去遠足的模樣──不管衛命暝要去哪裡，對男孩而言或許真的都和遠足無異吧？

　　考量到都答應要和壽星出門玩了還沒準備禮物似乎不太好（即使他是被迫同行），宇西想了想還是在昨天放學後就去買了盒巧克力布朗尼準備今天當生日禮物，購買時還被糕點店一堆搶著買白色情人節巧克力的人潮擠得半死……雖說一般蛋糕的尺寸，大概只能讓希諾填牙縫吧。

　　「謝謝宇西哥哥，」希諾收到後將其一口吞掉，舔了舔嘴巴後打開咖啡館大門，領著宇西進到空間夾縫中，「我原本只想跟沒名字先生要禮物呢。」

　　「不跟店長要？」宇西問，怎麼看他都覺得希諾會比較想收到奧斯華德的禮物。

　　「因為奧斯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都常常不在嘛。」

　　聽希諾這麼說，宇西也意識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放學時櫃台都不見貓耳青年的人影這回事，希諾又繼續道：

　　「難得可以過生日，居然要一個人過未免太無聊了，只好找沒名字先生陪我囉！」

　　宇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麼回想起來，他從小到大的每年生日即便不跟家人共度，也有許若優陪伴，唯一一次的例外是去年夏天，也就是那回讓他遇見了奧斯華德，才會有現在異世界跟現實世界兩邊跑的生活。

　　現在這種跟希諾兩個人一塊兒走、準備跟著衛命暝出門的情形，讓宇西不自覺地想到八月時的狀況，但願這次不要再遇到什麼突發狀況就好。

　　很快地，希諾就領著宇西進了衛命暝家，穿過亮橘色隧道、走到最後一個房間後，只見衛命暝坐在沙發上邊舔棒棒糖、邊閱覽空氣中一行又一行教人眼花撩亂的文字。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後，衛命暝抬起頭來、再一彈指，字符便全數消失。

　　「早安啊，」橙髮少年打了聲招呼，隨後從帽T口袋裡掏出一張摺好的紙，在說出「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時動作誇張地「唰」一聲將它攤開，抬起下巴「哼哼哼」地假笑著，將一張地圖大小、上頭寫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紙張遞到希諾面前，「羅坦赫拉勒！」

　　「咦？」

　　「要去笨蛋吸血鬼先生家？」

　　宇西和希諾同時出聲疑惑，兩人對此地點顯然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反彈，衛命暝早料到會如此，解釋道：「沒錯，不過不會去找那個笨蛋王子，只是去他們的國家晃晃而已啦，不會接近宮殿的。」

　　也就是說，是去夜行者的國度遊玩，但不會見到阿爾法他們的意思嗎？宇西心忖，要是遇見阿爾法，肯定又會被纏著不放等奧斯華德來救吧？即使那人也不會對他們造成實質傷害，可宇西還是不想老是經歷這種事。

　　說起來，就算是因為太衰而成天遇上莫名其妙的意外，但一天到晚麻煩奧斯華德幫助，他是不是也該自我檢討才對……就在宇西這麼想的同時，希諾就提出更實際的問題了：

　　「沒名字先生，你去那裡要幹嘛？」

　　「你知道的，身為史上最強的情報集散地，當然得儲存各種完善的資料……」

　　「說重點啦沒名字先生，你以為自己是兒童節目主持人嗎？」

　　「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重點啊！還有你事實上才不是兒童吧！」衛命暝抗議，最後只得乖乖省略開場白：「上個月我爸媽來我家的時候，某個混帳管家機器人誤刪了我之前蒐集的一些基本資料，包含有關夜行者的混血區域，所以只好重新蒐集啦。這次就和你們先去晃晃，做為下次我自己去的時候要挑哪些地方來研究的參考。」

　　簡單來說，他們還真是去羅坦赫拉勒觀光的就對了？

　　事實上，他跟希諾去不去，對衛命暝而言都無所謂吧？反正只是順便帶著他們去玩的而已。再說以衛命暝的性格，真想拐人替自己工作，只要等到了之後再說這裡是哪裡就行了。宇西心想，不過話又說回來，每次他去到異世界的國度幾乎都是在王宮裡，還真不曉得普通人住的地方長什麼樣。

　　希諾頷首以示理解，衛命暝則移動到他房間角落的巨大儀器旁邊，「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出發啦！」

　　衛命暝家由機器輔助的傳送陣和一般由魔法開成的差異頗大，牆邊的傳送陣開著，但法陣彼端望不到任何影像、只能見到後方的牆壁，只有按下啟動鈕後、法陣後方才會如一般魔法傳送陣那樣出現景色，若無設定位置將會默認連往域影咖啡館的隨機一扇窗戶。

　　此時衛命暝正在機台前操弄著，先前宇西只到過衛命暝家一次，就覺得應該是在科幻小說中出現的高科技和奇幻小說裡既有的魔法合在一塊兒真是各種詭異。

　　很快地，目的地設置完畢，三人魚貫跨過傳送陣。

　　烏漆抹黑、什麼也看不見的巷弄內，從遠處傳來的些許吵雜聲能推測這裡確實是有人活動的，可是卻連盞照明用的路燈都沒有。夜空被雲層遮蔽，無論是本就少得可憐的星光，亦或弦月的月光都透不進來。

　　宇西很快地想起，夜行者是不需要光也能視物的，他們所待的國家自然無需電燈或照明魔法，但他這個普通人可沒那種能力啊！

　　所幸衛命暝似乎也不俱備夜視能力，法陣才剛消失，他就從口袋裡掏出兵乓球大小的三顆球，把其中兩顆分給宇西和希諾，說：「這是特製的夜光球，只要捏一下就能用了，時效是半小時。」

　　「沒名字先生真小氣，都知道要來這種地方了，還拿只能用半小時的廉價品。」希諾很快地捏了下圓球，它便發出和車頭燈差不多等級的光芒，飄在男孩前方的半空中。

　　「什麼嘛！品質好的當然要拿來賣……咳、我是說，在這裡用這些就足夠了好嗎？」衛命暝沒半點說服力地辯駁，而後拍拍口袋，「再說，我又不是沒帶備用的。」

　　希諾撲上衛命暝的口袋，「那再多拿幾顆出來呀，不然我們走散了又超過時限的話，不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從我身上下來啦！喂！手不要伸到我口袋裡──」

　　很快地，衛命暝又和希諾開始他們無窮無盡的鬥嘴，宇西則是環顧四周，想先搞清楚身邊的環境再說。石磚鑄成的巷子色彩斑駁，不少灰黑的部份彷彿曾被烈火焚燒過，凹凸不平的地上也到處是類似的痕跡，或許這條巷子以前發生過火災？磚牆與地面連接的隙縫也沒有雜草生長。

　　話又說回來了，跟外觀之類的比起來，宇西覺得自己最該關心的還是……這條巷子真的太、擠、了！

　　希諾算是能夠在這巷子裡穿梭自如的嬌小體形、塞進兩個跟希諾一樣大的男孩都還綽綽有餘；但對宇西和衛命暝而言，兩側的牆壁壓迫感極大……說是這麼說，衛命暝居然還能在巷內動來動去，教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柔軟度之好。

　　「那個，」基於上述理由，宇西也只得盡速提醒衛命暝他們此行的目的（雖說他現在也不清楚衛命暝有無規劃行程，但總不會想待在巷子裡吵架吧），免得最後有突發狀況反應不過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唔！」衛命暝用力扯開希諾捏著他臉頰的手，把希諾從身上使勁推開後，無視嘟起嘴的男孩、從口袋裡拿出地圖，湊到光球下，「我看看喔，要是這張圖標記得沒錯，前面應該有間酒吧，就先去那裡吃東西好了。」

　　語畢，三人總算開始前進，沒多久便從巷子裡鑽出。

　　每次來到夜行者的國度時這兒總是夜晚，宇西也不確定現在到底是幾點，從周圍的建築物看來，他們所在的似乎是住宅區，路上還有些行人盯著他們瞧。

　　對夜行者而言，即使是再黑暗的場所都無需點燈，從需要照明設備這點，即可讓當地人清楚知曉三人是外來者，而衛命暝也一點兒都沒有要掩飾的意思，彷彿觀光客般地拿著地圖，大聲地和希諾討論路線。

　　頭一次進到異世界的一般區域，見群眾的眼神，宇西才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確是個「外國人」的實感。而不知道是不是羅坦赫拉勒的外來者不多，附近的人們皆投以好奇的目光，好似他們三個是少見的稀有動物。

　　希諾與衛命暝完全不以為意，宇西則是莫名地不自在，平常他也不是會介意這種事的人，但此地的夜行者們，總讓他有種自己是被蛇盯上的老鼠的錯覺──他記得夜行者就是喜歡喝人血的吸血鬼，但他同樣也記得阿爾法說過血液並非他們的主食，再說，他跟這群異世界人從外表看來，應該分不出種族差異吧？

　　宇西有些擔憂地腹誹著，而在衛命暝及希諾確認完酒吧所在的路線後，衛命暝一句「好！那我們走吧！」三人便繼續向前。

　　腳下地面是凹凸不平的柏油路（宇西不確定是否為真正的柏油路，總之它看起來就像那麼一回事），住宅牆壁的水泥或磁磚盡是剝落的痕跡，在中央的大路上隨便走幾步就可看見一條未標在地圖上的小路，衛命暝一面在地圖上做記號一面低聲說：

　　「新服務生你不知道吧？夜行者的世界有超級明確的階級制度喔。」

　　從屋子與地板看來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整修的模樣，即使衛命暝不說，宇西也覺得此處像是有些落後的住宅區，他望向衛命暝，後者又唯恐被旁人聽見般地小聲道：

　　「在夜行者的價值觀裡，血統愈純正地位愈高，而與其他種族的混血則是最下層的存在。這裡就是混血的夜行者們居住的區域。」

　　顯然也有這等常識的希諾補充：「聽說夜行者純血對混血的歧視很嚴重，混血的地盤也比其他地方危險很多唷！像是電影裡可以看到的黑道戰爭、走私毒品、人體器官販賣之類的，應有盡有！」

　　這麼興奮的語調是怎麼回事！宇西忍不住在心底吐嘈雙眼閃閃發光的希諾，你很期待這種事發生嗎？！

　　吐嘈歸吐嘈……宇西不由得想到，以他的運氣，在這裡被搶劫的機率說不定挺高的。

　　幾分鐘後，三人總算來到了衛命暝所說的酒吧。

　　外牆漆成黑色的店家由外觀來說並不大，但宇西早已習慣異世界的建築物空間大小是不可能用外表來判斷的，沒想到當衛命暝領著他們進入時，裡投所呈現的坪數居然跟從外面看起來差不多，反倒讓人有些訝異。

　　由於他們帶著的光球太顯眼，店裡的所有人在三人進門時無一例外地朝他們的方向瞥了瞥。

　　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的關係，酒吧裡的客人不多，三三兩兩地坐在各處，輕聲細語地交談著，看來一點兒也不熱鬧。

　　僅有一名店員的吧台內，背景是一排排緊閉著不知內容物為何的格子狀木頭櫃，只有其中幾格沒有門，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而瓶內的液體幾乎都是鮮豔的紅色，宇西瞄了一眼、又聯想到這裡是吸血鬼的酒吧，馬上就猜到那是什麼玩意兒了。

　　衛命暝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店裡所有的窗簾都是拉起的。胃袋隨時都處於無底洞狀態的希諾搶先去櫃檯找人要菜單，留在位子上的衛命暝則一邊將光球的亮度調整至最低，一邊對著此行唯一的人類悄聲說道：「新服務生，你知道這家酒吧裡最賺錢的是什麼嗎？」

　　「……人血？」宇西試探性地回答。

　　「錯！」衛命暝將亮度變得與一百瓦傳統燈泡差不多的光球放到桌子中央，搖了搖頭後低聲公佈正解：「是人口販賣！根據我之前的調查，這家酒吧約在近三十年間興起，由對純血不滿的混血者所建──雖然夜行者的混血應該都看純血不順眼啦──私底下從事非法人口販賣、及綁架貴族小孩勒索贖金的工作，靠這個賺了不少錢喔！」

　　也就是說，他們是來到什麼不法集團的根據地嗎？！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啊！宇西忍不住在心中碎道，他可是在場唯一的人類耶！要是被抽乾血拿去做料理怎麼辦！

　　「沒名字先生，我用你的名義把全部的菜都點了一遍喔～」拿著三杯水回來的希諾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而男孩這一番話，想當然耳會引來衛命暝的大聲抗議，就他們這副顯眼的外地人模樣，再加上這番鬧騰，酒吧裡的眾人早就毫不掩飾地直盯著他們瞧了，這老是吵吵鬧鬧的兩人完全就是「走在路上會想裝作不認識他們的朋友」的典型！

　　叮鈴。

　　酒吧的大門開啟，又一名客人進到店內，宇西本來沒注意，誰知正扭著衛命暝手臂想讓他乖乖就範的希諾已和來人打了招呼：

　　「是笨蛋吸血鬼先生的僕人耶──」

　　趁希諾被引開注意力的同時，衛命暝立刻就溜到一邊的座位上喘了口氣，可惡的暴力小孩！

　　進門的司洛利發現他們坐在這裡之後也愣了下，馬上朝他們這一桌走來，劈頭就對宇西問道：「您好，請問又是殿下將您綁架至此的嗎？」

　　問出這話的司洛利，大有一種「殿下又出門惹是生非了，而且居然還一次綁架了三個人」的頭痛感，而宇西還沒回答，希諾就搶著說道：「不是喔，我們是自己來這裡玩的，白目吸血鬼先生又幹了什麼蠢事嗎？」

　　「請容在下提醒，夜行者的混血區可不是供人遊玩的地方。」司洛利略顯無奈地說道，又走到宇西旁邊追問：「您該不會是收到什麼奇怪的邀請函，結果一開啟就被傳送陣帶到羅坦赫拉勒？或者，有什麼到羅坦赫拉勒一日遊、送高價位餐券及獎品的促銷活動？還是……」

　　「是因為這傢伙生日，」衛命暝指著希諾說道，打斷仍不死心地認為他們肯定和阿爾法有所瓜葛的司洛利，「我順便要來這個國家，才帶他們一起來玩啦。」

　　司洛利點了點頭，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後，才道：「非常抱歉打擾您們用餐的興致。」

　　就司洛利這個樣子，用看的也知道他是和阿爾法分開了、而且還忙著找他的主子，意思就是說，羅坦赫拉勒唯一的王子此時正下落不明──這不是正是今天最大的八卦嗎！衛命暝雙眼放光，早就忘了今日造訪夜行者國度的目的為何，興沖沖地對司洛利提議：「不如讓我們來幫你找人吧！難得有我這個專家能幫你的忙喔！」

　　「點了菜又馬上走掉，不會怎麼樣嗎？」宇西難得插話，實在是太多人直盯著他們瞧，加上正在準備餐點的店員聽到他們要走後眼神都銳利了起來，他才出聲發問。

　　「外送到你們咖啡館裡就好了嘛。」衛命暝說道，而希諾在想了想之後，似乎也認為去找阿爾法比較有趣，便點了點頭，跑去和櫃台人員交談。

　　「謝謝您的好意，但在下認為自己能獨立作業。」從頭到尾都沒坐下的司洛利微微鞠了個躬，「何況，」他的金瞳掃了宇西以及正準備走回桌邊的希諾一眼，「若是薩拉克那位閣下的兩位店員出了什麼事，在下實在是難辭其咎。」

　　衛命暝壓低了音量，左手偷偷比著希諾，說道：「你別看希諾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要是想的話，絕對能用單手把一個人的脊椎給扭斷！」

　　這是誇飾法吧？！坐在衛命暝旁邊，將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宇西忍不住在心底吐嘈，就算他也看過希諾跟衛命暝吵得兇了就直接拿張桌子朝對方扔過去，可是說到這種地步也太誇張了！

　　不過，這話也只是要向藍髮青年說明，咖啡館的小男孩絕對不好惹。

　　「至於新服務生嘛，」衛命暝一把攬過宇西肩膀，後者唯恐自己也被塑造成什麼奇怪的形象，前者就笑道：「我會照顧他的，你就放心好啦！」

　　你的保證，讓人完全放不下心呀。宇西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