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第二章．出國旅遊請小心人身安全

　　在衛命暝的死纏爛打下，司洛利總算是應允了讓他們幾人一起進行尋找工作，但是，這理所當然是分頭進行的，若司洛利先找到了阿爾法，會通知衛命暝，要他不用再找下去。

　　司洛利已經離開了，而他們三人還在混血區的街道上走著。

　　其實現在的樣子也和他們剛來時差不多，宇西實在是不曉得衛命暝那麼興致高昂地毛遂自薦了、但他們到底要怎麼去找阿爾法？司洛利是當地人，且與阿爾法相識相熟，能依經驗推測要往什麼地方找比較容易，可是，他們幾個人生地不熟的，根本連要從哪開始找都沒個頭緒吧？

　　聽宇西的疑惑，衛命暝僅是「哼哼」一笑，把希諾剛開的光球直接放到宇西頭上，「只要用新服務生當誘餌，那傢伙就會因為能見到奧斯華德而自己過來啦！」

　　……這是在釣魚嗎？宇西無言，還有，這完全沒解答他的疑慮呀！就算要阿爾法自己找他們搭話，也得是在對方有看見他們的情況下吧？

　　而希諾更是不客氣地以誇讚的語氣吐嘈：「哇，居然有這種方法，不愧是智商低落的沒名字先生。」

　　「沒錯，不愧是智──喂！你說誰智商低落啦！是聰明絕頂才對吧！」正在興頭上的衛命暝猛然被潑了盆冷水，心情當然好不起來，「那你說，有什麼方法比這更有效的！」

　　「沒名字先生，你去年找掉在空間夾縫的宇西哥哥的時候，不是用了像羅盤的東西嗎？」希諾歪著頭，將臉靠在熊布偶的頭頂，「用那個就可以確認方位了吧？」

　　這件事宇西倒不曉得，他看向衛命暝，而淡橙髮少年只是乾笑著撓了撓腦袋：「啊哈哈，那東西還給我朋友了。」

　　「咦──！」希諾瞪大了眼，小嘴張開得開開的，就連奧斯華德要開除他他的神情或許都不會這麼吃驚，「沒名字先生，你有朋友？！」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氣得暴跳如雷的衛命暝怒道，「講得好像我連可以正常聊天的人都沒有、整天只能對著電腦螢幕工作一樣！」

　　「你不是嗎？」

　　「才、不、是！」都快被希諾的玩笑給氣到吐血的衛命暝一把扯過宇西的手，怒道：「新服務生也是我的朋友啊！對吧！新服務生？」

　　「呃，嗯。」宇西點頭，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怎麼看希諾和衛命暝也都是一對認識多年的損友吧！

　　三人吵吵鬧鬧地往前走，照衛命暝的意思，頭上黏著光球的宇西走在最前方，希諾與衛命暝並行在後頭。

　　十幾分鐘過後，宇西頭上的光球慢慢地暗了下來，一看就是快沒電──或者該說，能量消耗完畢──了，而還在跟衛命暝吵嘴的希諾，一點兒都不打算把備用品拿出來，宇西只得靜靜等著光球在幾秒鐘之後完全失去光芒，看衛命暝會不會想起他們需要照明這件事。

　　嗶！

　　在小球發出警告性的嗶聲後，下一秒，它就宣告工作結束，變成一顆普通的圓球。

　　「都是你啦！害我都沒注意要換顆了。」對三人而言什麼也看不清的黑暗之中，只聽見衛命暝對希諾的抱怨聲，幾分鐘後，他們再次重見光明，「新服務生，這個還是一樣交給你──新服務生？人呢？！」

　　左顧右盼之下，哪還有人類少年的身影！

　　　×

　　當有人在他身上貼了紙張之類的東西時，宇西就感覺不對，並且憶起以前辛勒特和衛命暝在教他魔法時，說過夜行者要施法用的就是符紙。

　　而宇西立刻就注意到，自己動彈不得、連說話都沒辦法，在被不知道誰推了一把之後，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所在地換了位置──即便看不見，但腳下的地從磚換成了泥濘的土地，而他幾分鐘前才看過，乾燥的街道上可沒有泥地。

　　……不會真的被他遇上人口販子了吧？宇西有些絕望地想。

　　被人拖行著往前走一段距離後，宇西的身體就恢復了行動能力，可他仍是沒有妄動，畢竟他很清楚，依照自己半調子的魔法跟差勁透頂的體能，是不可能在這些異世界人的面前逃脫的。

　　拉著他走的人一路無語，很快地，吱吱嘎嘎的推門聲響起，潮濕且帶點霉味的木頭氣息撲鼻而來，宇西很快地猜到自己被帶到了一幢老舊的木屋裡，除了霉味之外，屋子裡頭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喀！領路者拿手銬銬起了他的雙手，找了個角落命令他坐好而且不准亂動之後，就開口說起話來，宇西也是這時才知道屋中有別人：

　　「又帶回一個？這小鬼什麼身份？看著也不像貴族，勒索家屬能有好價錢？」

　　「不是貴族，但很明顯是外地人。我用上了之前買的道具察看，十之八九是人類錯不了的，不管是賣血還是器官販售，肯定都很值錢！」

　　「未成年的小毛頭，賣的價跟成年人比起來，怎樣也會打折扣不是？」

　　「嘖，難得找到個人類就不錯了，還挑剔什麼！」

　　「好吧！對了，昨天綁來的那個怎麼處理？居然綁架那個人……真的不要緊嗎？」

　　「現在還會擔心？反正我們這群人不是早就都看純血的不順眼很久了，管他的呢！先想想要拿多少贖金吧！」

　　「嗯，這人類小子就先不管他，來去外頭跟大夥兒討論怎麼處理昨天那個吧。」

　　「把這兩個傢伙丟在屋裡不派人看守？」

　　「不怕，我們都在外面守著呢，這間屋裡也不能用魔法，他們還能挖洞跑走不成？」

　　說著說著，屋裡的兩人就推門而出，從他們的言談中，宇西可得出幾點資訊：一、他真的被人口販子給綁了；二、提到「大夥兒」這個詞，也就是說，綁匪不只兩名，可能有數人，比較值得慶幸的是現在木屋中沒半個人──也或許是他看不到；三、綁架犯應該是混血無誤，而且除了他之外，還綁了一個純血的夜行者、也在這間屋內。

　　綁匪走後，整個室內一片寂靜，宇西將左手按到右手手套的店徽上，但它什麼反應也沒有，果然就如那些人所說的，不能使用魔法。

　　「沒想到奧奧的店員也被綁來這裡啦？」

　　稱不上熟悉的聲音從附近傳來，宇西一呆，會用這種稱呼叫店長的，就他所知只有一個！

　　這裡是夜行者的國度，而那些綁匪「看純血不順眼」，放眼望去，羅坦赫拉勒還有誰的血統比王室血脈更純正嗎？

　　「請問是……阿爾法嗎？」宇西用九成肯定的語氣發問。

　　「沒錯，如果在這裡救了你的話，奧奧應該會答應我的求婚吧？」

　　阿爾法語氣輕鬆地說道，宇西已經完全不想吐嘈，同樣是被綁架的人、為什麼還有臉說得出這種話啊！而且好端端的王子居然會被自己國家的人民綁票是怎麼回事！求婚什麼的等能逃出去再說好不好？！

　　坐在一邊的阿爾法顯然沒注意到宇西心裡在想些什麼，自顧自地問道：「嘛，奧奧的人類店員，你怎麼會被綁來這裡？」

　　「不知道。」宇西如實回答，接著又補充說明他是因希諾生日才跟著衛命暝和希諾來羅坦赫拉勒，也不忘提到司洛利正在尋找自家主子這件事。

　　聞言，阿爾法也只是低唸了句「要不是司洛利，我哪用得著來這種地方啊」就沒多做表示，隨後他便很快地轉移話題：「反正也待了一整天，差不多該逃走啦。你有沒有什麼能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東西？」

　　逃走？宇西呆了呆，仍是乖乖回答：「上衣口袋裡有一顆會發光的球。」

　　「那就借我一下囉，人類。」

　　阿爾法語帶笑意的說道，一邊把手伸進宇西的口袋內，後者才剛問出「這裡不是不能用魔法」就感覺到前者已將那顆球取走，緊接著室內便有了光源，宇西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關著他們的屋子是間沒窗戶的破爛木屋，手拿光球的阿爾法就坐在他旁邊，右手臂及上衣都淌著不少血，而沾染著血跡的金屬手銬則被棄置一旁。

　　「夜行者王族的血能在羅坦赫拉勒境內暢行無阻。」阿爾法也僅是用這一句話解釋了為何他能使用魔法。

　　光球乍現沒多久，木門馬上被推了開來，幾個大漢急沖沖地跑入屋裡，宇西嚇了一跳，可阿爾法依然待在原地沒有動作，就見大漢們紛紛拿出刀械、還不忘大罵就說剛剛得派個人看守等等話語，宇西似乎還聽見了他們說「人類要逃的話就直接宰掉，王子可不能有閃失」等話，人群中又不知是誰罵了句「沒閃失個頭，昨天是誰說難得抓到王子先喝血再說的」。

　　雙手還被銬著也沒有自衛能力的宇西當然不可能逃亡，而已經站起身的阿爾法也沒任何動作，直到緊張的人群快速逼近，阿爾法才抬起染血的手對著他們──就在眾人以為他將要使出魔法、打算一擁而上時，他竟只吐出了一個字：「停。」

　　出乎意料地，那群人當真僵住不動、停在原地，血還滴個不停的阿爾法又命令道：「統統不准動，有鑰匙的來把人類的手銬解開，不准做其他多餘的動作，解開手銬之後回原地站好。」

　　群眾中走出了一個人，他的臉上完全是驚疑不定的神色，正確的說，在場除了阿爾法之外人人皆是驚惶，完全無法理解，明明王子一招魔法都沒用，為何只是說了幾句話，他們的身體就乖乖照著辦了？！而當他們想開口時，阿爾法又說了句「全部閉嘴」，所有人的嘴巴便閉得死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恢復自由的宇西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吸血鬼王子命令他眼前的人民全數坐下、自己替自己銬上手銬腳鐐後，用與眾人相反的慵懶語調問道：「你們這些人裡面，有誰在以前待過、或是常去某個混血酒吧的？」他說了個地址，「常去的舉個手，哎，差點忘了你們都被銬住了嘛，去過的站起來好啦，」其中幾名男子起身，他們的樣子完全是不願服從命令的模樣，個個都試圖蹲或坐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十幾年前在那酒吧裡，有個藍髮金眼的男孩，你們誰知道他的？」幾個人無一例外地搖頭。

　　「好吧，反正我也沒指望那麼久以前的事還有人知道。」阿爾法說著就走到了門口，並示意宇西一塊兒過來，「現在，所有人都給我去撞牆，撞到昏過去為止，牆壁沒地方可以撞了就撞地板。」

　　碰！碰！碰！

　　接二連三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幾分鐘後，木屋裡的人趴的趴躺的躺，當真頭破血流的全昏死過去。

　　站在阿爾法身側的宇西已經完全傻眼了，既然有能力做到這種事，為什麼等到現在才動手啊？！

　　兩人雙雙踏出木屋後，阿爾法泰然自若地帶上門，像是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同時他也不打算向目瞪口呆的宇西解釋，自己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法才讓那群綁架犯乖乖聽令。

　　「啊、我是故意被抓來這裡的沒錯，這件事可不準跟司洛利說喔，人類。」阿爾法對呆愣住的宇西說明，此時吸血鬼王子正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掏出附有治癒術的符紙，壓上手臂後傷口的血總算止住，「誰教那傢伙看起來人際關係明明不錯，結果竟然連半個能談心的朋友都沒有，害我只好看看這種地方有沒有認識他的人……」

　　宇西呆呆的點頭，阿爾法又接著說：「對啦，既然你在這裡，那就找奧奧過來吧！我身上能開傳送陣的符紙都被蒐走了，別指望我能送你回去。」

　　木屋外頭除了一大片泥地之外什麼也沒有，此時淡淡的月光已從烏雲後透了出來，不用照明設備也能看得見週遭事物。

　　在經歷了莫名其妙的綁架事件後，宇西當然也想快回到安全的地方，便使用黑色手套和奧斯華德連絡，誰知通話成功後，彼端傳來的竟不是自家店長的聲音：

　　「親愛的同學，找我有事嗎？」

　　「……老師？！」宇西錯愕地喊出聲，另一端的人又道：

　　「你的語氣也太驚訝了吧，同學？薩拉克那傢伙說，最近他都出門在外沒什麼空，就暫時把你手套上的通訊魔法轉接到我家啦。怎麼？他沒告訴你啊？」

　　「是沒有……」

　　「對了，同學你找薩拉克做什麼？」

　　「我被綁──」宇西正準備重述今天發生的事，但一旁的阿爾法竟搶先插話：「我要找的明明就是奧奧，你這植物狂湊什麼熱鬧？」宇西根本沒來得阻止，阿爾法又是一連串的「把通訊結束吧，人類，反正這植物狂也沒什麼用」，而手套另一邊的辛勒特則是沉默幾秒，才爆出一句怒吼：

　　「該死的白癡吸血鬼，誰准你綁架我的學生！」

　　「誰綁架他啦？我才剛剛把這小子從綁匪手中救出來耶，不要隨便詆毀人好嗎！」

　　吸血鬼王子才剛開口，一道法陣就逐漸在兩人跟前成形，而整句話說完的同時，綠髮青年立馬從裡頭衝了出來，簡直是效率非常。

　　宇西是聽聞過某攝影老師跟阿爾法可能處不好，但沒料到竟誇張到這種地步。

　　辛勒特一把將宇西護在身後，完全無視阿爾法身上的血跡也顯示了這人應該同是被困住的受害者，怒斥道：「沒綁架？這種月黑風高寸草不生連個鬼影都沒有的荒郊野外，後面還有個密不透風的小木屋，根本是經典犯案現場，說你沒綁架他誰信！」

　　「呃，抱歉，我真的不是被他綁過來的……」

　　覺得再這樣下去會很不妙的宇西囁嚅著答話，可正在氣頭上的辛勒特顯然沒打算聽進去：「不是綁架？那是誘拐吧！」

　　……天啊，為什麼奧斯華德跟辛勒特和阿爾法的關係都惡劣成這樣啊？

　　「喂喂喂，就算我真的幹過綁票這種事，這次他會來羅坦赫拉勒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嗎？」阿爾法簡直想翻白眼。

　　　×

　　「慘了！新服務生不見了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他跑哪去了？！」

　　衛命暝瘋狂地抓亂一頭整齊的橙髮，對著同樣吃驚的希諾問道，棕髮男孩搖了搖頭，明白現在不是可以打鬧的時候，很快地就拖著衛命暝的帽T後領往回走。

　　一名人類在夜行者堪稱龍蛇混雜的混血地域失蹤，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宇西就這樣不見了，他們兩個怎麼和奧斯華德交代呀？

　　「幹嘛？新服務生在那邊嗎？」差點被衣服勒死的衛命暝，在掙脫希諾箝制後走到他身旁說道，後者沒好氣地應答：

　　「笨蛋沒名字先生，快點回去找笨蛋吸血鬼先生的僕人，看他能不能幫我們找宇西哥哥啦！」

　　方才希諾會答應一同尋找阿爾法，百分之兩百是出於好玩的心態，不提他跟那人不熟、光那人是常惹奧斯華德生氣的大混蛋這點，希諾就不會認真找，想來他也不認為他們三個外地人能找到對夜行者的國度相當熟悉的一國王子。

　　衛命暝碎唸著「才剛分開幾分鐘就去找人幫忙，也未免太丟臉了吧」，但希諾完全沒理他、堅定地往來時的路快步走去，畢竟事態非同小可，假若宇西被什麼恐怖份子抓了吸乾血，那就真的完蛋了！

　　當希諾心急如焚、甚至都要將快走改為小跑步時，被他拽著的衛命暝竟不知死活地停了下來。

　　「沒名字先生！」男孩轉頭斥喝少年，而對方竟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還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心下奇怪的希諾也只得乖乖湊近衛命暝，衛命暝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你看我們左邊那個人……喂！不要看得太明顯啦！算了，反正我們在這個國家本來就很顯眼……」

　　「那邊那個人怎麼了？」希諾歪著頭問，手上的熊布偶也因為他抱著的姿勢歪了頭。

　　而衛命暝不改之前輕聲細語的口吻，還像是怕被人發現的小偷那樣壓低了身體，企圖將自己的體型給縮小，「就是他手裡的……」

　　「沒名字先生，你知道像你這樣故意停下來說悄悄話，別人反而會覺得我們很奇怪嗎？」

　　「你就不能聽我好好說，一定要先吐嘈我嗎！」衛命暝白了希諾一眼，才恢復正常的站姿，小聲道：「他手上有支錶，是我上個月剛研發上市的道具啦！打算專賣給夜行者的。」

　　「嗯？」希諾瞄了眼左後方的路人，手腕上的確有支橙色的錶，「所以呢？沒名字先生，你不會是要說對方分期付款不付錢這種小事吧？還是人家從你那偷了錶你要討？我們現在可沒時間處理這種小事。」

　　「你說的那哪是小事啊！」衛命暝耐著性子說，音量也不知不覺間大了起來，「那支錶的作用是在人群中辨別誰是『人類』啦！因為沒流血的話，對夜行者來講我們的種族也不好分辯，可是，只要有了它，馬上就能一眼看出誰是人類，對於喜歡人血的夜行者來說，可是大大有用啊！要知道，雖然羅坦赫拉勒對於各種族的血液的通路都有管制，連混血都受到法律規範，但是，總有些人是想要體驗看看直接把犬齒刺進脖子的滋味嘛！再不然也有會有人非法走私人血的！戴上後，如果附近有人類，那麼指針就會全指向人類出現的方位，替你一秒鎖定人類的所在地！一錶兩用，簡直經濟又實惠！」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還職業病地變回了平日在推銷產品的調調。

　　「……沒名字先生你的意思是說，宇西哥哥因為你的發明糟殃嗎？」

　　　×

　　在宇西的解釋之後，辛勒特總算相信他的寶貝學生不是被吸血鬼王子給綁架的，只是仍沒給人好臉色，儼然就是一副「有白癡王子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的模樣。

　　而要不是宇西還說了得回去找衛命暝跟希諾，辛勒特才勉為其難地陪他走回混血區，大概老早就開啟傳送陣、帶著心愛的學生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不過，阿爾法擺明了沒把辛勒特的殺人目光看在眼裡，搭著宇西的肩膀嘻皮笑臉地說道：「人類啊，你跟他認識多久？」

　　「半年多。」

　　「居然才半年？」阿爾法誇張地拍了拍宇西的肩，「才半年竟然能讓這個腦子裡全是植物的傢伙眼裡有你的存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還以為這傢伙一輩子就只能跟植物定終身了呢。」

　　什麼人不可貌相啦？還有，雖然宇西是知道辛勒特絕對不是能跟人好好相處的類型，也喜歡植物遠勝過人形生物，但說得像是他是辛勒特唯一願意正常交談的人的樣子，也太誇張了吧！

　　「混帳吸血鬼，不要碰我的學生！」辛勒特根本是反應過度地將宇西扯到自己身側，緊緊抓住後者的手臂不放，足見他有多厭惡阿爾法，「反正都從綁匪那邊出來了你還不快滾？跟著我們幹嘛！」

　　「誰要跟著你了？我是跟著奧奧的店員，等奧奧來接他回去好嗎？」

　　「就說了薩拉克出遠門你是聽不懂啊？」綠髮青年不耐地說道，應了這句後就沒再回話。

　　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宇西是沒興趣瞭解，但他很清楚地明白，照這氣氛發展下去，搞不好還沒找到衛命暝，這兩個傢伙就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在他們三個終於走到城鎮裡後，阿爾法丟下一句「雖然很想找奧奧約會，不過我還有事情得忙，就先說再見啦，奧奧的店員」這句話後，就和他們分道揚鑣，辛勒特一直繃著的臉也總算放鬆下來，在看不見夜行者王子的身影後，某攝影老師整個人直接趴到學生背上、壓得弱不禁風的少年險些摔跤。

　　「……該死的蠢王子……同學，你真的沒怎麼樣吧？」

　　「沒有。」但是老師你再壓下來的話，沒事也會被壓成有事！重死了！

　　還好辛勒特也明白他的學生不是什麼任人躺臥的抱枕，從宇西背上起來後，拉了人又繼續往前走，「開始找姓衛的吧，等走到認得的路的時候，同學你再告訴我。」

　　宇西點點頭，而後問道：「老師你剛才說，店長出遠門？」

　　「嗯，你知道他會從兔子那裡要能讓他在外面施法的道具吧？這次的量加起來時效滿長的，我推測能維持一個禮拜左右。」

　　宇西的確是曉得奧斯華德曾說過有道具能讓他在外使用魔法，但並不曉得是瑞比特給的，而照辛勒特與瑞比特的交情，這人會知道並不奇怪。他又問：「那為什麼要把通訊魔法轉接到老師你這裡？」

　　「怕你被人抓走他趕不過去呀。」辛勒特理所當然地說，宇西不得不承認這則擔憂還真的是頗有道理，今天不就發生這種事了？辛勒特又繼續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在同學你身上設能定位的通訊魔法真的挺方便的，我看我也找時間弄一個吧，同學你還有沒有什麼能附加法術的道具？沒有的話我給你。」

　　你找人要做什麼？和瓦特梅勒聊天嗎？宇西忖道，但還是乖乖地在腦海裡搜索著有沒有符合辛勒特條件的東西，想了想後回答：「之前有從里斯家拿回來的手鍊，不知道行不行。」

　　「里斯家的東西嗎……用那個應該不太好，不過，那東西同學你可以隨身攜帶，不會有什麼壞處。」

　　──碰！

　　兩人交談到一半，身後突然傳出劇烈的爆炸聲，只見遠方的一道牆壁碎裂，一頭巨大的棕熊衝了出來，宇西才傻眼地想著難道這附近有動物園而且還剛好垮了讓猛獸逃出，就意識到到他許久之前似乎見過這頭熊一次，而他的背上正坐著兩個十分熟悉的人。

　　「不是說讓你的熊聞聞看新服務生在哪裡而已嗎！為什麼會爆走成這樣啊！」

　　「一定是熊熊不想載沒名字先生啦，快下去用走的！」

　　「你的熊都已經砸爛幾條街撞倒好幾個人了，現在下去我豈不是要被追殺嗎！」

　　在注意到宇西就在自己附近、身邊竟還跟著辛勒特之後，衛命暝馬上大喊：「快！快開傳送陣！」

　　兩人身後還有一群人在追逐，其原因顯然再明顯不過，大概是看在自家學生的面子上，等衛命暝與希諾跑到離他們不過幾公尺遠時，辛勒特才在一陣混亂中開啟傳送陣，四人都順利通過後就迅速關閉，而落點當然是在他那被植物環繞的家。

　　「呼──宇西哥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棕熊變回熊布偶，希諾一腳踹開被他拿來當肉墊踩在下方的衛命暝，撲上宇西，真誠地說道，「我跟沒名字先生差點就以為，你已經被夜行者的人口販子給抓走，被拆成好幾塊、血都被榨光光拿去賣了！」

　　……的確是很接近事實。宇西無奈地想。

　　「新服務生！」從地上爬起的衛命暝也跟著撲上宇西，「我還以為我這次真的要被奧斯華德做成人肉凍啦！」

　　「……誰准你們這麼旁若無人的。」辛勒特不悅地將衛命暝跟希諾從宇西的身上扯下來，「薩拉克的店員還有姓衛的，快點回你們該去的地方，還有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對了！還得通知司洛利說我們離開了！」衛命暝一個擊掌，連忙又去準備發通訊魔法。

　　夜行者國度一日遊，就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告終。

　　後來希諾向他的熊確認過，的確就是想把衛命暝甩下來才會造成這麼大的騷動，而他們損壞的物品也由事後得知這件事的貓耳店長理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