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第四章．不思議節第一日

　　綠髮青年穿過法陣，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不思議節的活動用空間，略過販賣各式物品的商店街、看都不看還未公開的活動場地一眼、對夜晚仍有不少人在散步的廣場毫無興趣，徑直走向安靜的臨時住宅區。

　　這幾天會有不少旅館被允許在此處開設分店，即便傳送陣非常方便，但還是會有人想直接住在活動區內，感受強烈的節慶氛圍──辛勒特非常確定叫他來的那傢伙不是這種人，可是那傢伙的確有可能會為了「有趣」、「無聊」或「打發時間」還是其他亂七八糟且毫無意義的理由入住。

　　真是煩死了，他到底有多久沒當面看到那個人了？辛勒特不耐煩地想，就連上次在宇西說了而去聯絡時，他也是使用通訊魔法而非直接面對面，結果那混帳居然從不曉得多遠的空間裡直接施法焚燒他心愛的植物！就是因為那人每次都愛毀壞別人喜歡的事物，所以他才不想找他！

　　辛勒特一想到那傢伙的樣子，不滿的情緒就直線上升，在他滿腹怨氣地邁向街道時，瞥見認識的某人也在此處，比他早了點到的貓耳青年顯然也發現他了。

　　「……你不是應該陪在同學旁邊嗎？」

　　奧斯華德簡短地回應：「我要他待在店裡。」

　　「那傢伙找過你了沒？」辛勒特想問的其實是「找你麻煩了沒」，而奧斯華德給了他一個「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的眼神，辛勒特則是嗤了聲。

　　要不是他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他才不想理這傢伙，姓薩拉克的全是討厭鬼。

　　　×

　　「……可以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宇西試探性地回應伊寧的問句，他完全不想和這人獨處。

　　「噢，剛好我想做的事就是找你閒聊呢。」男孩微笑，少年不禁覺得自己的回答實在太失策。「放心，我對在獨處的時候折磨敵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酷刑才有意思呀──況且小西你也不是我的敵人嘛。」

　　宇西沒有回應，他本就不多話，跟伊寧相處時更是時常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伊寧僅是坐到大廳裡其中一張椅子上，並示意宇西跟著坐下。

　　既然奧斯華德把他留在這裡──跟伊寧一起──宇西想了想，他不太信任伊寧，但他相信奧斯華德，而店長是不會將店員推入險境的，要是伊寧真的會對他做些什麼，那奧斯華德不可能會允許。

　　由此推斷，他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反正真的會出事的話，他再擔憂也於事無補。

　　伊寧自顧自地說下去：「小諾告訴我，小西你碰過不思議之池的水，對吧？」

　　在宇西點頭，隨後補充：「希諾家有真正的記憶之池。」意即伊寧若是要問這方面的事，那壓根找錯人了。

　　「對，但是小諾也不曉得，記憶之水的使用方法。」

　　難道他看起來像知道的樣子嗎？宇西自認即使和這群異世界的居們相處了將近半年，這個世界一樣有一大堆他搞也搞不懂的東西，何況這還牽扯到魔法。

　　「你接觸到記憶之池的時候，有看過其他人的記憶嗎？」伊寧問，宇西不確定他該不該把奧斯華德的記憶片段說出去，接著男孩又自語道：「我猜有吧，畢竟……嗯，就算沒看過，你也會曉得該怎麼做的，那是本能。

　　「我想讓一個人想起他忘掉的事，但是假使他怎樣都記不起來，我大概得把自己的記憶強行灌進他的腦袋裡逼他記得。」

　　簡單說你想將人洗腦嗎？宇西默想。接著，伊寧舉起右手食指，在空中劃出一條金色絲線，線由細轉粗、一點一點裂了開來，形成一隻手能伸進去的小洞，男孩從裡頭取出一只瓶子，裡頭裝了半瓶透明的黏稠物。

　　「純粹的記憶之水。在我第一次死前託人保存的，能留到現在還沒變質真是萬幸呢。」伊寧笑著說，意味深長的看向宇西，「我在想要怎麼讓一個人進到另一個的記憶裡去，這似乎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辦到的，我想要是你的話，最起碼能幫我把記憶的內容記下來──或複製──再藉由這個，進到另一個人的記憶裡，把它放進去。」

　　「記憶」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此刻在伊寧說來好似是一件實體的物品，能拿在手上扔來扔去還能外借。

　　宇西盯著那瓶水，就像看見里斯家的記憶之池一樣不舒服，只是感受沒有那麼深。

　　「吶吶，小西你可以幫我吧？」

　　「不要。」宇西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他看向伊寧變得危險的眼神，底氣不足地試著挽回他可能的慘劇：「去找希諾或店長比較合理，我沒辦法幫你。」

　　伊寧沒有回話，宇西忖道自己會不會等等就要被肢解來洩恨了……照伊寧的說法、根本是想把自己的記憶拿給他看，而宇西對這種事毫無興趣，怎樣的過往才能養成一個開口閉口都是獵奇發言的人，他一點都不想明白。

　　伊寧沉默良久，宇西都在想對方是不是在思考該怎麼處決好時，男孩才道：「嗯？那如果奧斯要你幫他的話，你會願意嘗試？」明明是問句句型，語氣卻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句。

　　「……大概會。」

　　「我做的也沒違反奧斯的命令，他是要你待在店裡，那麼──」

　　「他是店長，你不是。」宇西難得打斷別人的句子，下一秒他就替自己的行為感到後悔，他沒事自找麻煩幹嘛！不想理伊寧的話放著這傢伙對空氣說話、什麼都不要回就好了嘛……都是那該死的水害的，每次見到那種液體都沒好事，腦子老是不聽使喚。

　　伊寧再次從空氣中劃出小洞，將瓶子放了回去，也不曉得是不是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隨後，伊寧躍下椅子，來到通往員工寢室的走廊，廊道的景色在他一腳踏上時慢慢改變，因為還未真正走入的關係使得畫面十分模糊，「小西，不思議之樹的書，你有進度嗎？」

　　「一點點。」宇西遲疑的說，那本書內文浮現的速度比的第一次看時快多了，但還是很慢。

　　「某位植物狂想教但不會強盯著你學魔法；奧斯是根本不希望你碰。」伊寧緩緩說道，示意宇西跟著他走，宇西猶豫了下，但想到自己不照做搞不好會有大麻煩，還是走到伊寧身邊，「我個人呢，認為身處危險的情況中，才是最容易激發潛能、最好領悟各種魔法奧妙的時機。」

　　聽伊寧這麼說，宇西實在很怕這傢伙等會兒就一刀砍過來，所幸他沒那麼做。

　　「教小西你學魔法不是我的事，我也沒打算教。」周遭的景色沒有隨著他們的前進變得清晰，反而出現厚重的濃霧──之前宇西跟著奧斯華德或希諾穿過走廊時都未曾發生這種事。伊寧停下腳步，「從死過一次之後，我一直都想要不思議之樹的力量，而記憶之池更是──」

　　「記憶之池是現存的神蹟。」

　　不屬於兩人的聲音插了進來，手捧比他身高還大的紙袋的希諾站在後方，他所站立之處，背景是村莊道路，末端與伊寧的世界交融在一起。

　　「世界上只有它能保存記憶這種東西、保存一個人的存在。它記錄了發生在世間的所有歷史。

　　「記憶代表一個人存在的證明，自己本身的記憶、別人見過我們對我們產生的記憶，會交錯形成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如果一個人被其他人遺忘的話，那他在那些人的世界裡就形同『不存在』──嗯，爺爺他們是這麼說啦。也不是有了相同的記憶，就能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喔，伊寧哥哥。」

　　「哎哎哎，小諾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的話哪有區別呢。」

　　希諾沒回答這句嘆息，將手中的東西隨意放到桌上後，蹦到另兩人身邊，小手往右一伸，一面黑色門板浮現，希諾握住門把，對宇西說道：「奧斯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不然就是要在外面待到很晚，宇西哥哥你可以先睡他房間。」

　　　×

　　宇西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伊寧的視線範圍，躲進了奧斯華德的寢室。

　　房內除了床之外什麼也沒有，宇西合理懷疑這是為了避免奧斯華德起床氣發作才空曠成這樣──也有可能是全被房主砸光了──明明是只有一張床的空房，可是他之前來叫醒人的時候卻得冒著走過鬼門關的危險，大概是因為那個想到什麼就能從衛命暝家傳送過來的魔法吧。

　　未經同意進入他人臥房，絕不是宇西能覺得合理的事，即使他知道奧斯華德肯定不會在意也一樣。

　　以前都是匆忙的瞥一眼所以都沒注意，今天宇西才發覺，奧斯華德的床比一般的雙人床還大上不少，也有不算小的床頭櫃。

　　原本他還以為房裡最少能找到本書的，畢竟奧斯華德平時沒事也是在看書，但宇西連本打發時間的極短篇都沒看見，現在想來，那些書大概也是來自衛命暝家。

　　想是這麼想，但宇西倒也沒有認真找，他不認為有誰會願意別人亂翻自己的私人物品，所以他只大略環顧了房內一圈（除了床什麼也看不見），床頭櫃這類能藏東西的地方他連翻都沒翻。

　　看來現在只能睡覺了嗎？宇西在其中一面牆找到通往浴室的門，梳洗完畢、確定沒事可做後，百無聊賴的他也只得躺到床上，並想像要是他們立場顛倒，奧斯華德趁他不知情的時候睡在他床上、而他一回家就看到的話……明顯不是個好主意，他百分之百會嚇個半死。

　　或許他可以在貓耳青年回歸前醒來，再請店長替他安排另外一間房？

　　宇西仰望天花板發呆，現在的時間點實在是太早了，根本就睡不……唔，那上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黑瞳眨了眨，奧斯華德房內的天花板是一片漆黑，然而，宇西確信他剛才看見某樣東西在上頭閃爍，幾秒後，散發冰藍光芒的異界文字才一個接一個顯現出來，在他坐起身想看清楚一點的時候，光芒又消失無蹤，只有在他躺下時才會出現。

　　排列組成的方式看起來不似完整的字句，而是隨手寫或上課時會做的筆記，有一半以上都的字詞都被劃上一撇刪除線，不曉得是什麼意思──慢著，既然會寫在這種地方，代表這是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東西吧？宇西突然意識到自己貌似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畢竟這張床平常也只有奧斯華德會躺呀。

　　他是不懂異世界的語言沒錯，但依然有可能因此惹上麻煩……還是試著睡覺好了。

　　由於昨晚提早就寢的緣故，宇西如預定的早早就醒來了，但事情理當不會全照他所想的發展──在搞清楚挨著自己的溫度從何而來後，本還意識迷濛的宇西瞬間清醒，腦袋裡的警鐘在一分鐘內就響了無數遍！

　　為什麼店長會靠著他睡覺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對、該死，這裡本來就是店長的房間，所以這人在這裡是正常的，可是……天啊！他現在該怎麼辦？宇西的腦子一團混亂，無論用什麼詞彙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惶恐，想抽身可是又怕驚動到身旁的人、下一秒就被抓起來直接摔出去，依照他對這人起床氣的了解，他很有可能等會兒就命喪自家店長之手。

　　拜託誰快來救他呀，像這種慘況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只能希望奧斯華德睡到自然醒、這之前都不要出意外……十五分鐘內一切都很順利，可等到那短暫的時間過後，宇西就認為自己往後還是不要祈求任何事得好，每每都事與願違──

　　「奧斯，起床！」希諾的大喊自門外傳來，宇西第一次這麼想叫一個人閉嘴！

　　聽見聲音的奧斯華德貓耳動了動，雙眸微瞇，從沒有聚焦的瞳孔看來還沒完全清醒、仍處在意識不清的狀態。

　　宇西想逃跑的心情到達極限、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可又不敢輕易動作，印象中，這個人都是抓身邊最近的東西扔出去，現在離最近的不就是他本人嗎！他還不想死得這麼慘！

　在貓耳青年拉住少年的手腕時，後者本能地閉上眼，緊接著──……碰！

　　……咦？沒事？

　　聽見一聲巨響後宇西才睜眼，他還活著……？從他沒有感受到一絲痛楚，且能待在床上清楚地看見牆壁恐怖的裂痕判斷，他的確還活得好好的沒錯。

　　稍微冷靜下來後，宇西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次壯烈犧牲的是床頭櫃的其中一層抽梯，方才奧斯華德那一拉竟不是為了把他投擲出去，而是……

　　「……雪……睡覺……」

　　青年意識朦朧間發出的呢喃近在耳畔、與此同時收緊手臂，宇西也沒聽清對方說了些什麼，只是若說剛才僅是害怕又不安，現在還追加了高度緊張這一情緒。

　　被半睡半醒的店長抱著，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

　　宇西試著挪動身體，很不幸的他這麼做時不慎壓到奧斯華德的手臂──他們離得這麼近，要不碰到對方根本是不可能的──他聽見對方沉吟一聲，就在宇西心想他還有沒有機會交代遺言時，貓耳店長好似完全醒了。

　　「西？」

　　從奧斯華德的聲音聽來，十分困惑自己的店員怎麼會被他擁在懷裡。

　　「呃……店長早安。」

　　奧斯華德坐起身，顯然也察覺到又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損壞的床頭櫃及牆壁，宇西則是趁此時立刻下床，這才看見貓耳店長剛才被他壓到的左手臂袖子底下滲著血。

　　宇西認為他沒重到可以直接把人壓到外出血的地步（事實上健康檢查時他的體重過輕還是常有的事），奧斯華德發現店員的視線後將袖子拉起，把原本纏繞在傷處的白布扯下，「不是你害的。」他說，將空著的手伸進另一個完好的床頭櫃中，取出一樣的布將之纏上，「昨天弄的，等等會好。」

　　語畢，奧斯華德就將袖子拉下，沒有再談論的意思，宇西則是思索半晌，還是決定將昨晚在天花板看見的東西告知前者。

　　……不小心看到別人的記憶、又沒經過正式允許就睡在別人房間、還意外看到別人記下的東西……為什麼他有自己一直在侵犯奧斯華德的隱私權的錯覺？宇西有些罪惡感地想道，可是他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域影咖啡館平常的出入口可還有一道是直接通往他家，這樣算扯平吧？

　　奧斯華德當然不可能生店員的氣，何況宇西也沒做什麼會讓他火大的事，僅是保持讓人看不出心緒的面無表情，瞥向天花板，「你看得見？」

　　「嗯。」

　　「早餐吃希諾的蛋糕行嗎？」

　　宇西怔愣幾秒，才呆呆的說「好」，並在心中吐嘈若這是想轉移話題，那店長的技巧還真的有夠差！

　　幾分鐘後他們去到大廳，七點五十幾分，和咖啡館準備營業的時間相同。

　　含著滿嘴巧克力、棒棒糖、甜甜圈、以及各種宇西能認得出的甜食的希諾，宣佈他已經用衛命暝的名義辦了一張蛋糕店最高級的會員卡（在未經同意的情況下），並遞了一塊芋頭蛋糕給宇西，希諾坐在殞星和伊寧之間，左手邊的殞星啃著薄荷巧克力，右手邊的伊寧以跟希諾完全相反的優雅姿態品嚐蜂蜜蛋糕。

　　……他們不會早午晚三餐都得用甜食填肚子吧？宇西吃完最後一口芋頭蛋糕時默想，即使他很愛芋頭，但這種食材又不是只有製造甜品一途。

　　「奧斯，我想帶伊寧哥哥和殞星哥哥去對面的店。」希諾舔著叉子說道，貓耳青年點頭表示同意。

　　伊寧會想前往的原因，大概只是把花光衛命暝的財產當作娛樂，殞星可能是真的對食物有興趣。

　　而他們將奧斯華德叫醒的理由，純粹只是奧斯華德不讓域影甦醒並開門的話，這幾個人根本沒辦法外出。明白這一點，奧斯華德也乾脆在三人離開後就對域影下達了希諾等人可自由開門的命令。

　　奧斯華德沒有如以往那般拿鮪魚罐頭來吃，跟昨晚一樣除了咖啡之外完全沒讓任何事物進到他的胃，就在宇西想到底該不該問店長能夠不吃東西的天數是多長時，他開口了：「這幾天和衛命暝家的連結會取消，沒辦法從他那裡拿東西過來；連往你房間的傳送魔法也沒了。」

　　「沒有衛命暝提供的東西，店長你要吃什麼？」宇西終究問了出口。

　　「他會過來。」

　　彷彿要印證貓耳青年說的話，咖啡館的其中一扇窗被用力打開，熟悉的少年身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翻入店內，大聲呼喊：「奧斯華德！說好的，鮪魚給你，房間給我！我要一個能避開我爸和我媽的房間！──新服務生你也在啊？太好了，你的房間是空的嗎？是的話我跟你一起住就好了，這樣希諾也不會找我麻煩。」

　　宇西還沒來得及回應這連珠炮般的問句，奧斯華德在拿過衞命暝手裡其中一只袋子時就應道：「他沒房間。」

　　「那你弄一個就好啦，雙人房喔。」衛命暝關上窗戶、心不在焉地回應，神經質地透過玻璃查看有沒有人從後面追來。

　　奧斯華德明顯沒有配合的意願：「憑什麼要讓我的店員跟你住在一起？」

　　「有什麼關係？」在確定外頭毫無危險後，衛命暝立刻躲到宇西身邊，免得他剛逃過一波災難又得面對下一波，「像我這麼善解人意、聰明伶俐、又可愛又帥氣的室友可是很難找的耶！最重要的是我一點都不危險！」

　　衛命暝的確說到了重點，對奧斯華德或是咖啡館的任何一名店員來說，這人根本沒辦法產生威脅性，這讓貓耳店長暫時壓下反對意見，衛命暝便趁奧斯華德思考其他理由來拒絕他的短暫時間內，積極爭取當事者的同意：「對吧？新服務生？」

　　「我是不介……」

　　「耶！成交！」衛命暝打斷宇西未完的話語、高舉雙手歡呼，在奧斯華德坐到櫃檯後吃他的鮪魚罐頭時，對身旁的人問道：「奧斯華德，你們接下來要幹嘛？」

　　「補眠。」貓耳青年冷淡地回應。

　　衛命暝咕噥著「真無趣」又轉向宇西，「那你呢？新服務生？」

　　在他提問的同時，奧斯華德已經吃完早餐回房了，臨走前交代了衛命暝跟宇西的房間會在他的寢室對面。宇西只得道：「店長沒離開域影的話，我也不能出去。」

　　「啥！奧斯華德根本就把新服務生你當作還需要咬奶嘴的小鬼嘛！」衛命暝大聲說出宇西不久前也產生的想法，將桌上的三只袋子拿下來，「既然新服務生你無處可去，就來和我一起佈置『我們的』房間吧。」

　　話音甫落，衛命暝便不顧宇西的意願，逕自將他拖往員工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