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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入社前請先搞清楚這是什麼社團

 

  今天是能登記社團的第一日,他們學校的社團是必修、嚴格的校規不可能容許「回家社」的存在,八成會有不少人趁午時的空檔拿入社申請單去找指導老師簽名,只是除了比較熱門的幾個社之外,也只有搞不懂校內生態的高一新生會有這種熱情了,像他們這種二、三年級的學生,早就明白大多數校內社團一點意思也沒有、去了根本學不到多少東西,只是混點名的。

  所以,當許若優早上說了那句話、在吃完午飯的現在又拖著他去填入社單這種舉動,讓宇西著實不解,就他的印象,友人對社團活動一向不是很熱衷。

  「妳可以跨社?」這是最令宇西困惑之處,學校只准選一個社團,許若優都是風紀組大隊長了,還能挑其他社?

  「原本不行,不過老師說交給他就沒問題。」

  他們班導有這麼好說話?宇西暗忖,不過身旁這人一向是校內多數師生的例外,外貌及才能兼備的優秀學生總是受歡迎的,如果是她的話,縱使開先例倒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走在前方的美少年回過頭問道:「我的入社單提前交出去了,你沒有想參加的社團吧?那就跟我同社。」

  宇西點頭,雖說他原本想找個可以混水摸魚兼睡覺的那種快倒閉的社團,但許若優決定了他就不會反對,「什麼社?」明白許若優不可能找熱音社、調酒社那類以他的能力不可能參與的社團,但該問的還是得問一下。

  「全球暖化去死吧小花花小草草小樹樹萬萬歲社,啊對了、我是社長喔。」

  那是什麼鬼社團?聽起來也未免太像過度偏激環保人士的口號了吧!宇西怔住,最重要的是,百分之兩百就是某個一天到晚把植物掛在嘴邊的老師才取得出來的名字!

  宇西也在此同時悲慘地意識到,許若優領著他走的方向,既非廣設科辦公室、也不是學務處或另一棟導師辦公室,而是攝影教室──除了昨天「綁架」他的那位,還有哪個正常老師會待在那裡!

  偏偏許若優還一臉躍躍欲試,宇西萬般無奈地試著阻止友人羊入虎口的舉動:「妳做這種超級詭異植物社的社長是要做什麼……」他實在是搞不清楚友人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難不成是認為社團名稱越長越帥這種奇怪的理由?

  「你不覺得這種社名聽起來就超詭異的社團,進去了搞不好會遇到超多不可思議的超自然事件嗎?」許若優用不容置喙的口氣高聲道:「如果能看到外星人不是超棒的!這樣我就是領導眾人對抗外星人軍團的超帥領袖耶!」

  「……外星植物還比較有可能。」況且這種社真的會有其他人加入嗎?宇西對「眾人」一詞深感懷疑。

  「管他的,就算是地獄來的植物也好啦。」

  總覺得好友的眼睛已經給不明的光芒給矇蔽了,依照以往的經驗,宇西想反駁許若優是沒可能的,大概只能請辛勒特把他們退社,可是這選項的成功率不曉得有沒有高於百分之一。

  一打開攝影教室的門,果不其然就見坐在辦公桌的辛勒特起身,直接把入社單遞給他:「從今天開始,親愛的同學你就是『全球暖化去死吧小花花小草草小樹樹萬萬歲』社的一份子了。」

  「我可以拒絕嗎?」明知答案會是否定,宇西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詢問,這張紙在他眼理簡直就像賣身契。

  去年因為班導是花燈社的指導老師,班上無參與大型社團的人幾乎都被迫參加花燈社,除了少數幾個人有做大燈之外,其餘人根本是包了一整個學期的鐵絲都不曉得自己在幹嘛,今年班導卸任,好不容易可以自己選社團,當然要選個好混的呀!他還打算選聽說快倒掉的「鋼筆字社」去睡一學期耶!就算計畫被許若優打亂,他也不想參加這種擺明會有生命危險的可怕社團。

  「不行,」辛勒特理所當然地道,許若優則是在一旁附和「靠,誰准你這傢伙偷跑」順帶踹了同班同學一腳,「大不了同學你去替植物拍寫真嘛,跟攝影課關聯性很高吧?」

  「既然如此,老師你該開的是攝影社才對吧?」這麼亂七八糟的植物社團真的能夠成立嗎!還有,他才不相信社團活動時他碰得到相機,肯定是躲那些恐怖的植物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拍照!

  「那種無趣又不能讓小花花它們隨侍在側的社團,你老師我才沒興趣。」

  「那讓若優退社……痛。」

  話講到一半,宇西就被許若優用力肘擊、示意他閉嘴,辛勒特也再次搖頭否定:

  「我是很想跟親愛的同學你獨處啦,不過學校規定成立社團起碼要兩個人。」

  讓許若優加入……這人根本還不曉得辛勒特八成不是人的事實、也對異世界沒概念吧?這樣真的可以嗎?現下宇西也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要是讓美少年知道這點,她的反應絕對不是害怕、而是愈發興奮,更堅持要留在這個社團。宇西猜測辛勒特先找許若優的原因就是為了先斬後奏,讓他想跑也跑不掉。

  「那就這麼定案。」社團老師對著唯二的社員宣佈,隨後又將心不甘情不願的學生拉近自己、耳語道:「親愛的同學,害我家破了個洞的帳還沒找你算。」

  「那不……」

  「反正你也有連帶責任。」辛勒特鬆手,離開宇西身邊,「社長基本上沒什麼事,副社長的工作是和老師培養感情──」

  慢著,既然只有兩個人的話,他不就是副社長?這份工作內容百分之兩萬有問題!為什麼他要和這名為了植物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老師,培養根本沒建立過的感情?宇西完全相信辛勒特的注意力全在瓦特梅勒這顆成精的西瓜身上,到頭來他還是被一顆西瓜害慘了嗎?

 

   ×

 

  今日放學時分,本該呈現美麗紅霞的天空被層層烏雲遮蔽、完全看不見夕陽,在校車上路時雨點打落,等宇西到家,綿綿細雨已轉變為傾盆大雨。剛走到屋簷下的他都還沒插入鑰匙,家門便被人由內打開,本要出門的金髮男孩看見他後,往後退了幾步,又坐回客廳沙發上。

  「小西,歡迎回來。」

  伊寧微笑,宇西點頭當作回應,一邊將雨傘放到車庫陰乾。

  不想跟伊寧獨處的宇西正準備上樓,誰知卻被伊寧喊住:「我勸小西你還是不要上去比較好哟,」

  這話讓宇西不得不停下腳步,莫非這回不只廚房、整個二樓都被炸了?

  「剛剛奧斯在上面開了通往空間夾縫的傳送陣,奧斯的魔法只能在特定的地方使用,在其他地方會很吃力,所以開完傳送陣之後在上面睡覺。順便告訴你,不用擔心會有蟲跑進來的問題,做過防護措施了。小諾跟殞星去外面買吃的,我不想叫他。」

  ……讓店長睡在二樓,是打算把他家廚房再毀一次嗎!宇西頭疼地想,現在只好祈禱希諾或殞星快點回來,最好能安然無事地將奧斯華德喚醒。

  「為什麼要去空間夾縫?」從前幾階樓梯退下的宇西問,他把書包及作品袋放到一樓的木地板上,盤算著反正在一樓也能畫作業,只是桌子的高度讓人得坐在地上才能畫,比較不方便。

  伊寧湊到宇西身旁,「當然是讓我跟殞星去找域影。」

  見幾分鐘前明明想出門的伊寧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宇西也只得在心中嘆一口氣,拿出作業來,希望這傢伙盡快對自己失去興趣。

  「明天我和殞星就會去找奧斯交代的東西、還有域影的下落囉,趁我們離開之前,小西有什麼想問的嗎?」

  見男孩一副想找他搭話的模樣,少年也只得隨便找個話題打發掉:「……你今年幾歲?」

  聽見這種讓人錯愕的問句,連伊寧都不禁呆了下,才笑出聲來:「噗,居然問這種問題。小西你有沒有好奇過,為什麼我跟小諾、殞星他們都是小孩子的外型?」

  「你說過你是鳳凰族的?」

  「那不是主因唷。」

  「你很想說的話可以講。」即使在上色階段要花的腦力不比構圖階段來得多,宇西還是不太想跟伊寧聊天(這算聊天嗎?),跟這名金髮男孩獨處總覺得不太妙。

  「小西,你對『喪失記憶』這種事有什麼看法?」

  宇西發現自己完全搞不懂伊寧的思考邏輯,剛才不是還在講外表年齡的問題嗎?怎麼一下子跳到這種話題?

  「你是指希諾嗎?」他記得奧斯華德曾經提過,希諾沒有過去的記憶。

  「不是,只是單純在問你的看法。」

  思索幾秒後宇西沒有回答,僅是搖頭。除了學齡前的記憶十分模糊、嬰兒時期的自然也不記得之外,他敢聲稱自己懂事以來完全沒有忘過任何事,連「忘記」是何種狀況的概念都沒有,喪失記這種聽來像是小說或動漫裡才會發生的事,對他來說更是無法想像。

  但伊寧問他這種事要做什麼?宇西不解,這名金髮男孩總不會要說自己其實是失憶症患者吧。

  「嘛,關於不思議之樹那本書,小西你看到介紹鳳凰族的地方了嗎?」

  最近根本沒多少時間看閒書,少年再次搖頭,完全不曉得男孩心裡在打什麼算盤。想起先前貓耳店長告訴過他的,他補述:「店長說你們死過一次。」

  這句話當著當事人的面說真是有夠奇怪,伊寧僅是微笑以對,「沒錯哦。因為我跟殞星種族不同,即使硬是把人留下來,過程也不怎麼順利呢。」

  伊寧單手撐著下頷,黃褐色的眸看著埋首於作業中的宇西,當視線交會時,後者瞬間有種錯覺、對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應該說不像是看「人」,露出的是看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才會出現的目光。

  「吶吶、小西,你覺得,根本想不起過往記憶的重生,還算是同一個人嗎?」

 

   ×

 

  那天的話題因為希諾與殞星進門而中斷,宇西很慶幸不用再繼續跟伊寧對談,他雖不討厭伊寧、但從初次見面起就沒什麼好印象,也難以將伊寧的言行跟鳳凰這種在人類傳說中看似神聖的生物聯想在一塊兒,說是毒蛇還比較恰當,而他就是那頭被蛇尾纏住的倒霉獵物。

  又過了一週,這週二下午學校有安排演講,故此沒有社團活動。

  週二及周四的攝影課也都平安度過,現在正是週四下午,宇西站在放學校車路隊後方的走廊上,打算等路隊長喊到即將開啟的車號時再入到隊伍中。

  「常和同學你在一起的那個,今天不在?」

  「若優去風紀組開會……老師你怎麼在這裡?」宇西回答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轉頭望向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辛勒特。在一群穿夏季制服的學生當中,套著黑色長外套的青年顯得更像異類。

  「身為教職員,在辦公室附近出現是很正常的吧?親愛的同學。」辛勒特指了指身後的辦公室門口,理所當然地說道。

  別人的話是還算正常啦,只是辛勒特怎麼看都是一輩子待在暗房裡不見天日的那種人,再說這裡又不是廣設科的科辦公室,宇西默默在心中吐嘈,表面上仍是不敢吭聲。

  「請問老師找我有事嗎?」

  「想去同學你家看小瓦勒,同學你沒意見吧?」

  綠髮老師笑道,當學生的反常地沒有跟平常一樣沉默或反對,而是回道:「能讓若優退社的話,把瓦特梅勒借你一個月也行。」

  「很有吸引力,但是我之前說了,單人社團無法成立。」

  「隨便拉人進來也好。」

  「那對同學你又沒有束縛效果,」辛勒特一點也不心虛地道,完全不打算掩飾他的目的,宇西此刻的反應更是讓他覺得自己挑對人了,「何況你也要看她自己的意願吧?」

  思及許若優對這種事的熱衷態度,要勸她自動退出根本是不可能的,否則他也沒必要從辛勒特這方下手,宇西腹誹著,目前也想不出能不惹許若優生氣、又能令辛勒特同意的權宜之計,於是他只得妥協:「瓦特梅勒不會借你。但請不要讓若優有危險。」

 

  今天的校車似乎再次誤點,明明他的車號是七號,可是一直等到三十幾號、甚或六十幾號車開走才來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而辛勒特身為教師,自然也不可能和學生一同搭校車,於是就讓辛勒特找個角落開傳送陣讓他們先回到宇西家附近了。

  既然對這人來說開傳送陣這麼容易的話,之前幹嘛不這麼做就好,還得透過那株三百六十二號傳送,還把睡午覺的店長吵醒摔了他家一堆東西……

  「拜託小草草三百六十五號的話,既能讓它出來透氣,也不用耗費我的力氣,不是一舉兩得?」聽見宇西的疑問時,辛勒特這麼回應。

  沒多久他們就走到了林家門口,宇西忐忑不安地忖著等會兒奧斯華德和辛勒特會不會又吵起來,而推開院子的鐵門後,迎接他們的卻不是咖啡館中的任何一人──

  「歡迎回來呀,新服務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衛命暝笑著和宇西打了招呼,隨後才注意到在場還有其他人,「哎?那個植物狂怎麼在這?新服務生你家根本就是龍蛇混雜嘛。」

  辛勒特不以為然地瞥了發話者一眼:「你這連名字都沒有的又比我好到哪裡去?」

  「比你帥比你可愛而且我人際關係比你好!」衛命暝理直氣壯地回答,又對宇西說道:「上次希諾不是跟我借筆記本嘛?裡面有些關於里斯家的傳說記錄,他還我的時候說想知道里斯家的其他資料,所以我就來找他啦。結果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冰箱裡也只剩一堆鮪魚罐頭,沒別的東西能吃嗎?」

  希諾跟店長都不在的話,你沒有擅自進入的權力吧?隨便跑進別人家裡還亂翻冰箱,根本算是闖空門的程度了!難道對你們這群異世界的人而言,這種舉動是再正常不過的嗎!那麼理所當然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啦!宇西在心底質問衛命暝,但當事者是不可能聽見他的心聲的,反而是抓著宇西的手臂,雙眼瞟向辛勒特:

  「新服務生,你最好快遠離這個從小就只能跟植物說話的傢伙,上次不是才被他綁架過?」

  辛勒特即刻扯住宇西的另一隻手,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是經過同學同意才來的,你這傢伙才是快點給我離開。」

  「跟我比起來,新服務生一定比較不歡迎你啦。」衛命暝空著的那隻手做出驅趕動作。

  事實是,你們兩位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好嗎?有什麼好爭的?被夾在中間的宇西在心中哀嚎,在他家門口講話這麼大聲,要是引起鄰居側目怎麼辦?

  「姓衛的,上次在我家炸出一個洞,賠償我可還沒找你拿。」

  聽辛勒特這句話,衛命暝立刻露出大受打擊的模樣,對著宇西慘叫:「新服務生,我好心去救你,你居然背叛我!」

  「不是我講的。」再說,你不是被希諾脅迫才去的嗎?

  而後,辛勒特將宇西拖往建築物的方向,無視仍死跟著的衛命暝,「我跟同學要去辦正事,慢走不送。」

  「哼,騷擾人也算是正事?」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嘴聲中,三人步入林家家門。

 

   ×

 

  「伊寧哥哥,我們什麼時候才可以回去找奧斯?」

  希諾左手抱著心愛的熊布偶,右手高舉著用來引域影上鉤的一大壺咖啡,其他人手上也拿著同樣的東西──他們店裡的咖啡除了能將飲用者的情緒逼出供域影食用之外、也能將部份情緒的能量封入其中,留待往後享用,但也是有一定的保存期限,時間久了能量便會隨之消散。

  男孩們巡梭於空間夾縫,能在各個空間中移動的域影,無論要去何處都非得經過空間狹縫不可。

  伊寧伸了個懶腰,不大在意的回答:「就得看域影什麼時候會被我們釣上囉。」

  烏漆抹黑的空間夾縫,除了四周飄散的點點光暈和隨意亂插的路牌外,什麼也沒有,在這種除了等待之外任何事都不能做的地方,可說是無趣得緊。

  「嘛,小諾你很無聊嗎?」

  伊寧明知故問,希諾也順從地點頭,隨後伊寧又道:「我也很無聊,這樣吧,我們來開個賭局打發時間好了──賭賭看我跟殞星誰能宰掉最多空間夾縫的蟲子。」存活於空間夾縫的生物縱然現在不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但真要找也不是難事。反正找貓嘛,順便抓幾隻蟲又有何防?

  希諾先是提高音調「欸」了一聲,馬上就搖頭否定這個提議:「伊寧哥哥,你會賭你自己贏吧?」

  「當然呀,這種大範圍的屠殺可是我的強項哦,」伊寧毫不避諱地承認,「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些蟲的血不是紅色的比較沒有快感,但撕裂獵物的感覺應該也不賴,小諾你可以賭殞星贏喔。」

  「要是你們比的話,伊寧哥哥,我也想押你贏啊!」希諾以不大的音量說道,附近的殞星聽見後隨即朝他們瞪了一眼,「這樣根本不能賭嘛。」

  希諾顯然沒有自己似乎太過誠實的自覺,伊寧坐起身後也附和對方的話語:「的確喔,像殞星這樣連自己以前在幹什麼都記不起來、年紀輕輕就失憶的人,會讓小諾你覺得他完全不可靠、以致一定會輸給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呢。」

  「你這傢伙才是老人痴呆!」

  殞星沒好氣地對伊寧吼道,後者兩手一攤、做出完全不在乎的聳肩動作,「我又沒說錯,不要被我說中了就惱羞成怒好嗎?」

  「我的頭腦好得很,你說的那些事明明根本沒發生過,誰會記得!」

  「我就記得很清楚呀,所以是你的問題吧?」伊寧不再理會殞星的抗議,轉頭對希諾說道:「小諾,你看,以後絕對不要成為他這種一被別人指出事實就抓狂的糟糕大人唷。」外表看來年齡相同的男孩這麼說或許有點可笑,但三人間可是有著絕對性的年齡差異。

  而褐髮男孩所回應的,卻是金髮男孩萬萬想不到的話語:「伊寧哥哥,失去記憶不好嗎?」

  「……對一般人來說都不好吧?」饒是伊寧也忍不住頓了下才回應,殞星則是背過身去沒再理會他們。

  希諾一臉認真地應道:「可是我不記得遇到奧斯之前的事,但我覺得這樣很好呀。」

  「小諾你應該是『不覺得有什麼差』、而不是『覺得很好』才對吧?」

  「因為很喜歡奧斯,所以不要想起來之前的事不是最好的嗎?」希諾偏了偏頭,試著陳述自己的想法:「對現在的我來說,就算想起來了以前的事,失去記憶之後的一切肯定也比那時候的事情重要,那還是不要想起來最好。」

  「這樣以前跟你認識的人怎麼辦?」伊寧即使維持著不變的笑容,但語調已經顯得有些沉,「像是你父母之類的?他們應該會很著急你的安危吧?都不想記起他們是怎樣的人嗎?」

  「既然我的記憶裡沒有他們,那那些人對我而言就形同不存在,何況也不會再遇到他們、就算遇到了我也認不出來,那就無所謂了,不是嗎?」

 

   ×

 

  上回從辛勒特那兒拿到的盆栽,宇西縱然不大想管,但仍是好好地放在了他的房間、天天按時澆水──他不是很想放在自己睡覺的地方,光想想就覺得要是它在晚上開花、搞不好會趁自己睡著時把人吞了,可一想到現在咖啡館的人暫住在他家,假若放在其他地方,盆栽不小心被打破(蓄意摔爛的可能性較大),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在宇西告訴衛命暝,櫥櫃裡還有即食調理包後,喊著肚子餓的少年就跑去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口味了,於是宇西的房中僅有二人。

  盆栽就在衣櫃旁的桌上,辛勒特去找瓦特梅勒還能順便看他家盆栽。

  「同學,你有把小瓦勒放出來跟小花花九百九十九號玩過嗎?」

  「只有第一天。」宇西回答,當時那顆西瓜一看見屋內有別的植物,二話不說就自己回去背心裡了,「瓦特梅勒有說什麼嗎?」由於瓦特梅勒離開背心就無法說話,現在那件背心也在辛勒特手中。

  「小瓦勒說你是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

  要是現在有喝水,宇西大概已經嗆到了,什麼跟什麼啊!看他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辛勒特將背心還給原主,宇西才將手放上店徽,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大嗓門響起:

  本大爺才沒說小子你是負心漢,大爺我只不過是看不慣你這傢伙,都已經有本大爺這麼強大的大哥可以認了,居然還把只有一面之緣的傢伙給帶回來,還沒經過大爺我同意,簡直造反!

  「……你在吃盆栽的醋嗎?」

  吃醋?臭小子,你以為大爺我是什麼人?像大我這種心胸寬大、海納百川的高人,才不會跟區區一盆盆栽計較!本大爺只是不允許非法住民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小子你唯一能認的老大只有大爺我,其他植物都是多餘的!那種普通貨色,哪及得上本大爺千分之一!

  你的口氣跟你說的話不就是在吃醋嗎?宇西緘默,瓦特梅勒繼續以讓人不舒服的音量鬼叫:不過,讓它待在能受到本大爺耀眼光芒籠罩之處這件事,算小子你做對了,你哪來的光芒啦?妄想出來的嗎?他在心底吐嘈,那種會散發魔力的花對精靈來說,就像補品一樣,可以增強自己的能力。當然啦,本大爺原本就強得沒話說,但能再更上一層樓也無不可。

  「所以,雖然你討厭那盆盆栽,你還是希望它放在你旁邊?」

   本大爺不屑和那種小東西一般見識,是看在小子你答應要照顧那東西的份上,才勉為其難和它共處。懂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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