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第十章．絕對不合格的老師

　　八月即將結束，就算宇西已經在非現實的世界生活了將近兩個月，依舊改變不了他仍是名高二生的事實。

　　八月二十九號，只有需要待半天的註冊日，他終於要踏進睽違已久的校門了。

　　七早八早就得爬起來搭校車讓人非常不甘願，更別提得徒步爬六樓－－要是域影沒跑，他還能夠多睡一小時，照返校日的方法來回學校，比現在輕鬆多了。

　　原本廣告設計科是全校唯一和其他類科完全隔離開來的科系，擁有獨立的一棟樓，共六層高的大樓就只有這一科，而且班級教室全數集中在三樓，但是，他們這屆因為新生人數過多，就只好把舊生趕去教學大樓了。此地算是高中部的地盤，縱然高中部人數遠遠不及高職部的一半，雙方還是水火不容且勢均力敵。除了高中部之外，這棟樓也集結了不少科系的資優班。

　　好不容易爬上六樓、終於踏進教室後，已經有幾個人在裡面了。早自習前通常是同學聊天的時間，不過宇西一直以來都懶得去找人搭話、也沒什麼好講，所以就算睡眠充足，他還是準備趴在桌上睡覺，反正也沒事。

　　宇西的人際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從以前到現在也都無法融入班上，當然也沒有與其他人交好的想法。

　　最誇張的是同班同學的名字他還只記了一個，畢竟其他人根本講不到話──班上近五十還是五十幾人他不知道，只是每個人的談話對象都不盡相同，他就是幾乎人人都沒話題的那個。要是哪天消失了，估計超過九成的同學只有在看點名表時，才會發現有人的名字被劃掉。

　　對他而言，學校是討厭到光是待在那兒都令人巴不得立即離開的存在……問題在於這麼做實在太對不起繳學費的父母了。

　　啪！

　　「早安！」

　　在趴下去之前，宇西的後腦被人重重巴了一下，一抬頭就看見適才提到的唯一記得名字的某人──許若優，覆頸的短髮在頭頂部分微微翹起，姣好的外貌讓他走在路上的回頭率起碼有百分之九十，是名上至老嫗、下至女童都會為之傾心的帥氣美少年。

　　雖然沒經過票選，但說他是校草絕對沒有人會有異議，畢竟後者就是天生麗質到不行、做事有些招搖又重女輕男的風紀組大隊長，自然吸引校內不少女生注目。

　　兩人在國小時因為奇怪的原因結下莫名其妙的孽緣，去掉國中三年僅同校外都一直同班。

　　「……你每次見面都非打我不可嗎？」

　　一天到晚拳打腳踢總有一天會變成植物人啦，宇西摀著被重擊的部位忖道。只是去掉常常隨便亂踹人亂打人這點，許若優說真的也沒什麼不好。

　　在現實世界裡，許若優大概是唯一能被宇西稱作「朋友」的存在吧。

　　「誰叫你看起來不曉得在恍什麼神，瞄一眼就讓人想打啊。」許若優攤手，半點悔意都沒有地挑眉看著宇西：「應該先檢討為什麼看起來欠揍才對啦你。」

　　……這是打人的那方應該說出的話嗎？宇西倍感無奈，決定無視眼前的美少年，繼續睡覺。

　　而許若優當然沒有讓宇西如願的打算，一把揪住後者的衣領將他拉了起來，「喂喂喂，整整兩個月沒見面，你不覺得應該來個近況報告嗎？」

　　「返校日的時候不是見過？」

　　「那哪算啊，我們掃區又不一樣，根本聊不到五分鐘好不好！」許若優在宇西前方的位子坐下，二年級剛換教室都還沒排座位，每個人都是隨便坐，此刻他們就待在角落。美少年挑眉問道：「所以你暑假都在幹嘛？」

　　宇西遲疑了幾秒，最後還是如實回答：「算是在打工吧……」

　　「什麼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等等、你居然會跑去打工？」

　　許若優回話到一半像是察覺了什麼，神情變得比電影裡得知世界末日的人物還要震驚百倍，光看他的臉說不定會以為地球正被外星人入侵，而被緊盯著的當事者維持一貫的面無表情，平淡地補充：「在咖啡館。」

　　呆愣半晌，許若優才回過神來似地自言自語：「像你這種人際關係差得要死、根本懶得交際，幾乎沒有團隊精神可言的人……我完全不敢想像那家咖啡店究竟是什麼鬼樣，哪種店長會錄取你這個平衡感差到連腳踏車都不會騎、肯定端一次摔一盤的人啊？是我不小心把你的頭打壞了嗎？我看以後還是用踹的就好了……」

　　「要是你踢我頭的話才會真的壞掉。」而且依照這人打進全國賽的跆拳道黑帶實力來看，下場可不只腦震盪這麼簡單。

　　「誰說的，搞不好敲一敲就變好了啊！」

　　許若優理直氣壯地反駁，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需要被指正之處──就是這副自信過頭的模樣讓，宇西老是不自覺地把瓦特梅勒和這人做聯想──美少年本欲再說些什麼，卻被班上前來搭話的同學打斷，說是要討論之後班級活動的事。

　　許若優雖是風紀股長而非班長，卻有一股天生的領導能力，需要號召同學參與的班級事務多半都要找他商量，而且他在各科系間都有為數眾多的女性支持者。

　　他們學校在許久之前是女校，再加上有不少科系都是女多於男（比如說廣設和幼保），所以說，抓住了大多數女同學的心的話、形同是掌握了整座學園！

　　宇西瞄了眼掛在黑板上方的時鐘，七點二十八分，剩兩分鐘就是早自習時間，班導就算再怎麼沒時間概念也會進教室講例行性的廢話，現在八成是不能睡了，他索性拿出小說來看，畢竟今天看小說也不算犯校規。

　　「啊啊、差點忘記一件事，」在與他交談的同學離去後，許若優對宇西道：「你知道廣設科有新來的老師嗎？」

　　宇西理所當然的搖頭，他已經和這個世界脫節很久了。

　　「欸？」美少年用有些驚訝的語氣繼續問道：「那個老師超顯眼的……不，重點是，我今天去科辦，碰巧遇到他的時候，他要我叫廣設科學號尾數『零七四』放學後去攝影教室的暗房找他耶？跟『你去死』同音這麼好記的學號不會有人認錯吧？還特別強調是二年級，肯定就是你。」

　　同個科系同年級學號前三碼都相同，後三碼才有區別，宇西剛好就是帶衰到好記的數字。不過，什麼老師的他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呀？學校裡的人事物他統統不會記在心上，更何況是新來的，百分之九十九連看都沒看過一眼。

　　「不管了，你還是去一下比較好。不過我放學要跟風紀組的學妹討論事情，沒辦法陪你。」許若優皺了下眉頭，想起什麼似地抱怨起來：「嘖，我那個白癡哥哥，每次都說什麼都是我長太帥才害他找不到情人、又說我勾引學妹……靠，沒人要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而且他才是男的，長得沒我帥是他該檢討好不好！」

　　上述的語法似乎不大對勁？不，一點錯也沒有，因為許若優事實上就是個女、孩、子。

　　沒錯，眼前的美少年性別女，就算外表和心理方面看不出來，連穿女裝也完全不能看、更會以自己長得帥大受女性同胞歡迎為傲，但生理上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女性無誤。

　　此時班導進門，吵雜的眾人也紛紛在椅子上坐好，面向講台。

　　很快就到了中午的放學時間。

　　確定已經錯過校車後，宇西打開攝影教室裡連接暗房的門，還是想不透那位素昧平生的新老師要做什麼、為何約在這種烏漆抹黑的地方，仍然認為找錯學生的可能性比較高。

　　教學大樓和廣設科專業教室離得頗遠，而攝影教室則不知道為什麼是建在資訊科末端、與餐飲科交接之處，以平常的步伐步行過去差不多就得花掉一節下課的時間。

　　「同學你好。」

　　甫打開門，瞬間放大的臉孔就嚇了他一大跳，綠髮青年關上宇西身後的門才往後退。

　　「同學，老師問好要回答什麼？」

　　「……老師好。」

　　「嗯，好乖。」青年恍如誇獎小動物般摸了摸宇西的頭，笑道，「同學你對這個談話地點好像不太滿意？燈光美氣氛佳呀。」

　　全部都黑色只有死氣沉沉的紅光哪裡燈光美！氣氛佳是佳在哪裡？要氣氛做什麼啊！宇西在心中吐嘈完之後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覆頸的短髮是詭異的墨綠色，身上穿著夏天會熱死人的黑色大衣還戴著黑手套，綠髮蓋住半張臉，五官最多只能看到鼻子跟嘴巴──這副完全不正常的長相讓宇西心中的警鈴頓時響起，正常「人」哪可能會在這種天氣穿成這樣？再者，那頭髮他直覺就不是染的而是天生的，可是即使是外國人也不可能生出綠髮。

　　「同學，你的反應很過份耶。有必要跟看到鬼一樣嗎？」青年故作感傷地嘆了口氣，「老師先自我介紹，我是辛勒特，林宇西小朋友你好。」

　　宇西在腦中飛快地搜尋相關記憶，依舊找不到有關這傢伙的半點資訊，可對方的身份一開始就表明了是「老師」，那麼他若問出「我們認識嗎」這種句子就顯得十分突兀，假使這只是一位喜好怪異的「普通人」，那他可就糗大了，搞不好還會被判定對師長不敬，讓以後的日子變得很難過。

　　見學生一副懊惱的模樣，作為師長的某人從容不迫地笑道：「我認識你哦，我家的小草草七百八十九號對你很有興趣呢。」

　　宇西呆愣地反問：「七百八十九號？」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認識任何稱謂是編號的生物。

　　「就是那株很可愛的小捕蠅草，同學你應該有印象才對？畢竟你們有近距離接觸嘛。」

　　辛勒特一臉悠哉地回答，宇西心底想逃的念頭則是瞬間爆增，一說起捕蠅草，他立刻就聯想到不久前的慘況：「八月的……？」原來那恐怖的怪物竟是有主人飼養？

　　「答對了，你們破壞空間、隨便侵犯它們的地盤讓人很困擾呢。」辛勒特說是困擾，語調和神情倒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我來找同學你，不是為了這件事。」

　　「那請問你找我要做什麼？」

　　「唔，沒事不能找你玩嗎？」無視宇西想要避開的舉動，辛勒特迅速貼近，「我對你可是超、有、興、趣的哦，而且以魔法來說我們屬性相同呢，真巧。」

　　少年不自覺倒退兩步，青年順勢將他抵到牆上。

　　「尤其是那顆西瓜實在是深得我心，快叫出來讓老師看看！」

　　某植物瘋狂愛好者用興奮加期盼的語調說道，事實上那顆綠色圓球才是這人真正的目的吧！宇西試著退開，但辛勒特毫不客氣地壓得更近，對方藉著身高優勢而形成的居高臨下的姿勢，下位者不禁感到非常有壓迫感。

　　宇西的背已經貼到牆上，只得先出聲希望辛勒特能離他遠點：「它現在不在我身上……」服務生背心在家裡，總不可能穿來上學，再加上廣設科平常會使用的用具繁多，更沒可能放入書包或袋子裡。

　　「那在哪？」

　　「家裡。」

　　辛勒特思索幾秒，問道：「你家裡還是域影？」

　　「我家。」

　　「那身為教師，我現在要去進行家庭訪問。」

　　……什麼？宇西愣住，他沒聽錯吧？

　　「不讓我進去可以想辦法讓你退學哦。」

　　辛勒特笑得一臉無害，宇西則是有點呆滯，他沒聽錯吧？自己竟然因為一顆西瓜被威脅了！還是對學生來說超有效的威脅！

　　「回去的方式不用擔心，老師可以親自載你一程。」

　　辛勒特一彈指，腳下的地板便竄出植物的莖，徑口粗細莫約需三人合抱，綠油油的頂上冒出新芽，明明是從地裡冒出卻很神奇的沒損壞地面。

　　曾被辛勒特心愛的植物害到差點沒命，宇西對眼前的東西當然沒有好感，更何況現在身邊沒人救得了他。才認識幾分鐘，就感覺這老師的價值觀是自家植物比學生重要兆倍。

　　「只要跟它說你想去哪就好了，很方便。」辛勒特抓著宇西的左手，強迫他放到巨型植物身上，「親愛的三百六十二號，我們現在要去這位同學的家。」

　　巨大的翠綠生物從頂部慢慢裂出一條縫，疑似樹皮的東西剝落了幾層後，露出約一人大的洞口，心中升起不祥預感的宇西才剛往後退就被辛勒特一把壓住肩膀，想逃也逃不了。

　　「其實以我的能力，直接開傳送陣也行啦，不過小草草三百六十二號好久沒出來透氣了，機會難得，順便讓它散步一下。嘛，同學你不用擔心，這個會直接連到你家。」

　　「問題不在那裡……」

　　「你是看我家小草草三百六十二號太可愛捨不得進去嗎？放心吧，只是短距離的移動不會消耗它太多體力、也不會弄痛它的。」

　　完全搞錯重點了啦！他根本不在乎它會不會痛、重要的是誰知道走進去的人會遇上什麼──宇西在心中抗議的同時也被身後的辛勒特一口氣推下去，還來不及慘叫就摔入了黑不見底的深處──

　　傾斜向下的通道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將人拉往最底部，此刻的狀況好比在一條寬敞的大形溜滑梯上，裡頭意外的沒有凹凸不平且異常平整、但仍是伸手不見五指。

　　約一分鐘後前方總算出現光源，宇西也停止下滑。不是他自己停下來也不是遇到什麼障礙物，而是被身後的人攔腰拉住，緊接著就被人抓著完美落地。

　　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就有一台電話朝他們丟來，辛勒特毫不費力地接下。

　　接著又是幾樣物品扔來，站在師長背後的宇西差點被一本磚塊書砸中，剛剛的電話外觀明顯是他家客廳的那一台，也就是說──

　　「呿，薩拉克你的起床氣還是跟以前一樣糟嘛。」

　　果然是店長在睡覺！宇西在心底慘嚎，完了、他家的客廳要毀了！店長你要睡午覺不會回房間嗎！不曉得有沒有修復場地的魔法？

　　辛勒特也不是多有耐心陪人玩這種你丟我接的遊戲，說完這句後就沒有東西再朝他們飛來了，原因當然是拋擲東西的人已經被迫轉醒。

　　「西，為什麼這傢伙會在這裡？」

　　奧斯華德剛睡醒就看見不速之客，心情顯然非常差。右手被木質地板突然冒出來的藤蔓纏住，藤上的刺扎進白皙的手腕裡流下幾絲醒目的鮮血，滴落到黑色沙發上頭。

　　「來學生家做家庭訪問。」辛勒特代為回答。

　　貓耳青年斜睨對方的眼神顯示他百分之百懷疑前一句話的可信度，接著又用迥然不同的神態看看自家店員：「他是你的老師？」

　　「還沒被他教過，可是不讓他來會被退學。」宇西無奈地一嘆，如實回答，頓了半秒補充：「說要來看瓦特梅勒。」

　　奧斯華德瞪向辛勒特，「動到我店員頭上你是找死嗎？」為了畸形植物去要脅他人完全是眼前這傢伙的作風，但就算是為了八月那件事，要找也該找衛命暝。

　　「嗯？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辛勒特一臉從容，對方的恫嚇完全產生不了作用，「你在這裡打不贏我哦。」

　　「──那我只好代替奧斯來制裁綠色的先生了。」

　　童音在不遠處響起，希諾從通往二樓的樓梯一躍而下，辛勒特避開男孩的攻擊後，前者就跑到奧斯華德的身邊，企圖用蠻力扯下那條綠色物體。

　　在這裡順便提一下宇西家客廳的擺設，電視正對面有張單人沙發，左邊是小茶几及奧斯華德坐著的長沙發，右邊是矮桌和另一張單人沙發，再過去是連著牆壁的木製桌面，桌面上方是高度直達天花板的窗戶，窗戶可看見種著一棵樹的綠油油小院子、及纏著荊棘的矮牆。面向電視右側是一個書櫃，書櫃旁是鞋櫃，鞋櫃過去就是前門，左側又一個書架，書架旁是被一道門板隔開通往上方的樓梯，最右邊是關著門的車庫。

　　而辛勒特那株送他們來到此地的植物是從天花板延伸下來，此刻正安份地垂在它的主子身後。

　　順便一提，一樓的地面鋪著非常容易受損的木板，假如他們在這裡起衝突的話，宇西家的地板肯定首當其衝！

　　「喂，誰准你欺負我家植物小親親的！」辛勒特手一揮、藤蔓立刻鑽回地板內，它上頭的木板也沒有任何洞口能證明它來過此地。從植物狂的神情判斷，根本把他的寶貝們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那我只好打綠色的先生你了。」希諾理所當然的回應，而後面不改色地打算陷害不在場的某人：「沒名字先生家前面有很多樹，綠色的先生你去找他玩啦。」

　　「聽起來很讓人有興趣，可是我現在得先和一顆西瓜培養感情才行。」辛勒特搭上宇西的肩，一本正經地道：「我會讓它吃好睡好住好、過完它幸福的下半輩子，絕對不會虧待它的。親愛的同學，快把它託付給我吧！」

　　……敢問你現在是在提親嗎？學校真的請到精神有問題的老師了……宇西狂汗，希望他們不會在這邊為了一顆西瓜打起來，他爸媽要是回家看到客廳被炸掉他就死定了。

　　為了避免自己陷入名副其實「無家可歸」的窘境，宇西在明顯不合的雙方再次爭執前，對辛勒特問道：「老師你只是來看瓦特梅勒而已，沒有要做其他事，沒錯吧？」

　　「如果能直接跟我回家更好，不過那樣進展太快的話，先認識一下也可以。」

　　「那我去把背心拿出來，請你們千萬不要在我家打架。」

　　語畢，宇西就上到二樓去，然而即使店員這麼交代，貓耳店長仍是一臉警戒地盯著不速之客，兩人都沒有放鬆戒備的打算。

　　關於辛勒特是個不折不扣的植物狂、有可能為了見都沒見過的西瓜不擇手段這點，奧斯華德沒有任何疑問，這人是幾乎什麼都會的全能型人才，用正規手段取得教師執照也輕而易舉，只是，就算剛好選到宇西他們學校，在有好幾種科系的高職裡，連科別都相同？

　　等到希諾上樓去看這個時段播出的電視節目後，宇西也剛好下來了。

　　「瓦特梅勒不是植物，是精靈。」宇西穿上服務生背心後提醒，希望這麼說能令說對方打退堂鼓。

　　「應該不是天生的精靈，是植物後天成形的吧？對我來說都一樣是植物，真想快點看看長什麼樣子吶，肯定很可愛。」

　　不就是顆西瓜有什麼好看的，而且好像反效果似的更興奮了是怎樣？宇西輕嘆。

　　在穿上背心後，少年將手一貼上店徽就傳來某位精靈得意洋洋的聲音：本大爺早就知道你要說什麼啦小子！哼哼哼剛剛那麼大聲大爺我大老遠就聽見了，有仰慕者慕名而來、想看看遠近馳名的本大爺瓦特梅勒瀟灑帥氣不可一世的英姿對吧？

　　「對，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出來？」宇西已經懶得吐嘈了。

　　說實話本大爺大概知道那個綠毛崽是誰，大爺我是很想讓這麼有眼光的人看看本大爺華麗得無與倫比的超炫登場，不過這種類型的人還是少認識為……喂你在做什麼！給本大爺放手！

　　瓦特梅勒說到一半就轉為高分貝尖叫，原因無他、就是突然按到店徽上的那隻帶著黑色手套的手。

　　「……老師，我現在就能告你性騷擾了喔？」

　　「那種小事不重要，同學你到底要不要把可愛的西瓜小親親喚出來？你老師我都等得不……薩拉克你發什麼神經！」

　　辛勒特偏頭閃避奧斯華德射過來的凶器，宇西只見一道黑影飛掠而過、不遠處傳來的碎裂聲才讓他很驚恐的發現半截鋼筆居然就這樣插進他家龜裂的木製地板裡頭！店長你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是真的想殺人嗎！這種裂痕父母一回家絕對會追問的，他還不想死在自己母親手上！

　　「給、我、死、出、去。」把店員拖到身後的奧斯華德殺氣騰騰地開口，此人在他心中瞬間從沒感覺變成負值，他已經非常努力克制自己把一張桌子掀起來扔過去的衝動了──事實上以貓耳青年的力氣，扔椅子還行，扔桌子除非怒到極點否則就挺勉強了，足見他現在怒火中燒的程度。

　　「我是在跟親愛的同學和小瓦勒交涉溝通，又不是摸你。」辛勒特回答得義正詞嚴，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何錯誤，「不過聽小瓦勒剛剛說的話是害羞吧？老師我會等它做好心理準備的喔。」

　　小瓦勒是誰啊？才剛見面你就連暱稱都想好了嗎！

　　就在宇西惶恐這兩人該不會真的要把他家剷平的時候，辛勒特就溜進一直在他身後待命的寶貝植物裡頭、準備離開現場，臨走前還不忘丟下一句話：「同學，在學校記得來找我玩哦。」

　　……誰在學校會主動去找這種人啊！宇西不禁在心底慘嚎，不只家裡暫住了一堆異世界的人，現在連學校這討厭但卻最正常的地方都淪陷，往後他還有普通的日子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