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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陌生地點的東西最好別碰

 

  「啊?」衛命暝一臉不信。

  「因為,熊熊都知道怎麼走嘛!」希諾說著,就將手中的熊布偶放到路中央,過沒幾秒,布偶的右手便舉起,指著右側道路,「熊熊以前都不會動,我一定來過這裡。」

  「真的假的……你的熊不會是被什麼人下蠱了吧?」

  「沒名字先生你的腦漿才被蟲子吃掉了啦。」

  希諾抱起熊布偶,往它所指示的路線走去,衛命暝在這時調換了位置,在宇西之前就跟上了希諾,「就算這樣,也只能說是你的熊可能到過這裡,又不一定是你帶來的。」

  「唔,可是我對這裡真的有印象。」希諾皺眉思考,衛命暝繼續道:

  「不然你說嘛,這裡是什麼地方?」

  「想不起來,」希諾顯得十分苦惱,「可是這裡有個角落會有水從牆上流出來,沒名字先生你應該會有興趣。」

  即使給了這麼明顯的環境形容,衛命暝依然半信半疑,詢問在後頭的宇西信不信他也沒回答──這個世界的人他可是一個都惹不起,哪敢插入他們的話題。

  領在前頭的兩人一邊吵嘴又一邊加快腳步,不知不覺中又經過好幾條彎道,直至聽見潺潺流出的水聲,他們才停下腳步。

  自岩壁龜裂處溢出的透明液體似水非水,宇西看著就覺得不大對勁、有種莫名的異樣感,若說它是水,那類似糨糊的濃稠感便無法解釋;若說它不是水,流動速度卻很正常、也清澈得無從說明那到底為何物。在此姑且就稱之為水。

  這裡已經沒有路能再往前進,四面八方流出的水都匯聚到盡頭的一窪凹陷處,衛命暝基於可以殺死貓的好奇心,立即從上衣口袋裡翻出空試管,意圖裝點水回去研究,也小心地不讓身體觸到水流,希諾則像在想什麼似地來回踱步。

  將試管填滿的衛命暝仔細觀察每個地方,尋找讓他到訪此地的目標物,找了幾分鐘卻一無所獲,「會不會是來的時候錯過了啊……新服務生你覺得咧?」明明就這麼點地方,即使不能一眼看見,翻半天總該瞥到一點影子吧,偏偏連個像石塊的東西都沒看到。

  「長什麼樣子?」

  「只知道是黑紫色,大小不一定,看它剝落的程度。」

  「……呃,」聽衛命暝這麼形容,宇西大概知道問題所在了,有些汗顏地將手貼上壁面,「你要找的會不會就是形成這裡的岩石?」

  「咦欸──?」衛命暝仿如醍醐灌頂般地呆住,瞪大眼驚叫,「對喔!難怪偵測類型的魔法在這裡會失效……」這理論就如同將一只羅盤放在磁鐵堆內,指針必然會錯亂。

  想通的衛命暝立刻就到沒水的角落開始刨石頭去了,看他的樣子還要一段時間才會處理完畢。

  棕髮男孩已經由踱步改為佇在一個定點,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中一道裂縫流出的水源,幾秒後伸出小小的食指沾了一滴水、很快又像觸電似地甩掉水珠,對一旁的少年說道:「宇西哥哥,你摸一下水流試試看。」

  希諾一雙深褐瞳眸緊瞅著他,宇西雖有疑慮也只得照做,反正看在奧斯華德的份上,希諾總不可能害他。

  而宇西的反應也和希諾相同,將水甩開的原因並非感到疼痛,而是──「……記憶之池的水?」

  碰到液體的剎那,某些畫面瞬間在腦海裡飛掠而過,短暫卻又清晰無比,因為是關於國中的回憶,宇西幾乎是反射性地把水甩掉,而那些影像也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而且純度很高哦。」希諾點了點頭,「不曉得奧斯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種東西啊啊啊啊啊──」

  希諾未完的話語被身後一聲鬼叫打斷,只見衛命暝拔腿往他們的方向狂奔,身後居然還跟著--一株巨無霸捕蠅草?

  見狀,宇西跟希諾當然也轉身就跑,希諾雖是小孩子的外形,但體力絕對比宇西好上十倍不只,馬上就成了希諾拖著宇西跑的情況,希諾邊跑還不忘以非常燦爛的笑容質問轉眼間就跑到他們附近的衛命暝:

  「沒名字先生,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照、照理說這邊是沒其他生物的才對。」衛命暝稍微喘了下緩過氣來才回應,「剛剛不是說了嗎?今天是鬼門開,這裡本身又是不穩的空間,可能是我在挖石頭的時候意外破壞了什麼魔法的結界之類的,才會有其他空間的生物跑進來……該死,為什麼會這麼衰啊!」

  「因為沒名字先生你原本就很倒霉嘛,我跟宇西哥哥才是無辜被你拖累的耶。」

  「你有空說這種風涼話,還不快把那隻熊叫出來!一次載三個人沒問題吧!」

  「熊熊剛剛幫我們降落就太累了,現在沒辦法啦,再說就算我要載也只會載宇西哥哥,沒名字先生你就留在這裡和捕蠅草相親相愛好了。」

  他們跑的速度不慢,但後方的捕蠅草動作更是靈敏,不知剛剛衛命暝發現它時是否受到了什麼刺激,一副有血海深仇的模樣窮追不捨,捕蠅草所經之處更是亂石飛濺、一塊塊岩壁都給他撞成了碎屑,可見力道之大!

  不知不覺間衛命暝已跑到最前頭,而在某條岔路之後,被希諾拖著緊隨在後的宇西就曉得完蛋了。

  體能狀況本就差勁的宇西在如此激烈的追逐戰中更是體力耗盡,光被希諾拉著向前衝就讓他累到說不出話來,但要是不馬上提醒這兩個人走錯路的話,肯定來不及在捕蠅草追上前折返,所幸希諾懷裡的熊布偶似乎也發現不對勁,讓希諾察覺後直接抓著衛命暝的衣領往反方向跑。

  「喂!你做什麼啦!」衛命暝掙扎著大叫,「我才不要回去跟那鬼東西打架!」

  「沒名字先生笨蛋,你帶錯路了啦。」希諾沒好氣地應道,「對吧?宇西哥哥。」

  被提問的宇西還來不及回應,就感受到一股比希諾更強的力量將他往後扯──為什麼是抓他啊!惹到這株捕蠅草的不是衛命暝嗎!就算要算帳也找錯人了!

  被藤蔓捆著摔到地上的宇西哀怨地忖道,想過好幾種死法、就是沒想到他會喪命於這種稀奇古怪的植物!

  而才剛接觸到地面沒多久,他又被捕蠅草拎到半空中,這傢伙半點也沒要繼續追趕衛命暝跟希諾的樣子,直接抓著剛捕獲的獵物往其他道路離開,顯然連植物都懂得柿子挑軟的吃的道理,而在這種被晃到頭昏腦脹的慘況下,他根本看不清行進的路線,即便等等脫離險境也沒法回到出口。

  宇西試著將右手抽出來貼到胸前的店徽上,有些艱難地試了幾次才總算成功,在某西瓜一陣陣抱怨聲中將這位可以保命的精靈喚出。

  幾秒後讓宇西傻眼的事情發生了,瓦特梅勒現身後非但沒幫他解開這難纏的藤蔓,反倒滾到比它大了數十倍的捕蠅草的眼下,連吐了好幾發紅豆、又伸出藤蔓狠狠搧了敵方一巴掌,挑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是要你出來救人的、不是要你來打人的好嗎?初次見面就甩巴掌,就算無冤無仇也被你弄成深仇大恨……宇西對精靈的行徑只感到一陣吐血,發怒的捕蠅草將藤蔓越勒越緊,他真的有種快吐出來的反胃感。

  緊接著在西瓜三番兩次的攻擊之下,已經怒得橫眉豎目的捕蠅草自然不可能不反擊,原本它只試著用嘴去咬,無奈西瓜的動作太快讓它屢屢撲空,最後只好抽出做為「手」的藤來,就是在這時候抓著獵物的藤蔓一鬆、如鞭子般猛力向瓦特梅勒揮去,精靈也伸出自己的藤蔓招招格擋。

  宇西縱使想趁這時回到希諾等人身旁,可是不說眼前他們的所在地早就看不見其他人的蹤影,他也不可能越過捕蠅草擋住的路,而且身體痛得簡直像五臟六腑全攪在一塊兒,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走時,又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腿被纏住,下一秒即被拖入地底──他跟這些植物是有什麼仇啊!有必要一直針對他嗎!

 

   ×

 

  眼見宇西被抓走,留在原地的兩人都傻了,半秒後回過神來的希諾立刻就要追上去,不料竟被衛命暝一把按住肩膀、限制了行動。

  「沒名字先生你幹嘛啦!要是宇西哥哥不見的話,奧斯──」

  「現在要直接回去找奧斯華德了啦!」衛命暝打斷希諾的句子,在男孩直接把他過肩摔之前說出自己的意見:「現在回去又不一定打得倒那株捕蠅草,而且誰曉得是不是只有一隻啊?當然是直接找奧斯華德救人比較快。」

 

   ×

 

  明明摔得這麼重,為什麼沒昏倒?宇西摀著疼痛的後腦從地上坐起,心想幹嘛不直接讓他暈過去算了,痛覺纏身的滋味可真夠難熬。

  拖著自己下來的那條藤蔓蹤影全無,宇西環顧四周,應該是洞穴的地方漆黑無比,雖沒有光源可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現在的狀況就像七月初時在空間夾縫那樣,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體和週遭的東西──地面上有數個不同色彩的圓形法陣,零零落落地散在四周。

  這麼說來,他該不會又掉入空間夾縫之類的地方了吧……宇西站在原地盯著眼前的數道法陣,不敢貿然前進,可也認為不該待在原地不動,說不定那些捕蠅草等等又會冒出來,他不想辦法離開這裡的話,只能賭到底是先有人來救援、還是先被吃乾抹淨。

  遠處忽地傳來疑似土石崩塌、震耳欲聾的劇烈聲響,更是讓他覺得不能繼續停滯不前。

  試探性地將手伸向距離他最近的水藍色法陣,手一碰,它馬上立了起來,漸漸地顯示出彼端的影像,但卻始終沒有完整、一直是模糊不清的狀態。

  躊躇幾秒,宇西仍是踏了進去。

  法陣之後是條頗寬的走廊,些微半透明與冰塊同樣冰冷的牆面、和天花板雕著華美繁複的花紋,地板光滑無痕地不似他認知中的任何一種石頭或磚塊拼湊而成,假如不是接縫完美到令人無法以肉眼看出、就是面積同等的巨無霸石頭的切面,帶點反光能映出站在上面的人、卻又十分模糊。

  明明四周沒有風雪,卻冷得讓人有宛如置身於冰天雪地的錯覺。

  這裡還是沒看到任何人,可宇西也不曉得該不該繼續往前走,即便路是直的,走錯了回頭就好,可是誰曉得走下去會發生什麼事?若走到一半路斷了或者又摔進異空間豈不麻煩透頂。不是他有被害妄想症,而是以他的衰運而言,這些事發生的機率似乎還不低。

  就在他煩惱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一道陌生的童音忽然自後方傳來:

  「欸?這裡怎麼會有人啊?」

  宇西正欲轉身,脖頸馬上被冰冷的尖銳物體抵住,動彈不得──從後方伸來、勾在他脖子上的是把刀刃薄得跟紙沒兩樣的白色鐮刀。

  「吶吶,殞星,你說要怎麼處理?」

  殞星?這名字不是希諾常掛在嘴邊的人之一嗎?

  另一聲聽來脾氣明顯較為暴躁的童音毫不猶豫地回答:「廢話,當然是直接殺掉。」

  「耶?可是那樣很無趣耶,來玩逃生遊戲怎麼樣?先讓獵物跑一陣子,再來慢慢讓他絕望會更有快感哦。」

  「一刀斬了不是更快,誰像你這種心理變態。」

  等等、就算他誤闖什麼不該來的禁地,突然就要把對方殺了也太過火了吧!宇西連忙插話道:「請問你們是伊寧跟殞星嗎?」

  「你認識這傢伙?」口氣不好的童音回應,「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嘛,殞星你先等一下,」在宇西脖子前方的武器消失,一名笑臉迎人的金髮男孩從背後走了出來,男孩將鐮刀擱在肩上,眨著黃褐色的雙目說:「他穿著域影的背心耶……啊、你該不會就是小諾之前聯絡的時候跟我說的,那位新店員.林宇西吧?」

  接著方才語氣差勁的銀髮男孩也步到宇西前方,翠綠的眼直瞪著他,「又跑去撿小孩?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

  「誰教殞星你每次都臭著一張臉,小諾當然只有找我聊天。」金髮男孩從容地說道,無視銀髮男孩的臉色又更難看了幾分,接著前者轉向少年道:「我是伊寧、他是殞星。那我就叫你小西好了,這樣沒問題吧?」

  宇西愣愣地點頭,前一秒還拿兇器要殺了他、下一秒就裝熟替人取暱稱,這轉變也太快了吧?何況他哪有反對的餘地?

  「那小西,可以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了吧?」伊寧一面說一面拉起宇西的手,強硬的力道與溫和的語調呈反比,「我看就邊走邊說好了。」

  殞星一聽立刻抗議:「喂,為什麼我們得跟這傢伙同行。」雖是問句,但反對的態度表露無遺。

  在宇西心底也非常想附和殞星的話,誰知道這兩個人要去哪裡,而且他還不知道目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會讓腦袋更加混亂。

  而伊寧也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是奧斯的新店員──也就是我們的新同事──你覺得,讓他在這裡出事的話,奧斯會有什麼反應?我是覺得挺有趣的啦,不過你怎麼想?」

  殞星「嗤」了聲,撇過頭去,算是勉強妥協。

  宇西也只得乖乖把今天發生的事全盤托出,為了避免這兩個男孩之後問東問西,把暑期的狀況也一併說了。

  在伊寧的帶領下,三人越往前進溫度似乎也愈加寒冷──至少宇西是這麼覺得的,但殞星跟伊寧看來就像沒察覺氣溫變化似地泰然自若。

  一路走來的景色幾乎沒有半點變化,讓人產生彷彿停在原地靜止不動的錯覺,廊道筆直地往前延伸,看來就像沒有盡頭那樣──或許也真的走不到底?域影裡的走廊他至今也不曉得最後通往何方,就算這兒的亦同也不奇怪。

  就在宇西這麼想的時候,再往前幾步,左右兩側便各出現了一條岔路,和現在的走道合成一條十字路口。

  伊寧沒有猶豫地向右拐,隨後又遇見岔路,左轉之後,這條走道的溫度停止下降,牆面上的圖樣也不再是教人不知為何物的抽象紋路,越往前圖案越是具象,雖是單色,仍能推測出應該是近似壁畫的東西。在走了沒多久後,已經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上面所繪製的為何──左側牆面所繪的是人像,右側則像是場景,每隔兩公尺左右會換一幅畫。

  至此,宇西該說的都已經交代完了。

  「……鐘乳石洞嗎……似乎是不知道的地方呢……姓衛的很不可靠,但是小諾的話應該不用擔心。」伊寧若有所思地沉吟,宇西這才提問:

  「請問這裡到底是哪裡?」

  回答的是從剛才就一直沉默著的殞星,眉頭依舊緊皺:「薩拉克王宮的地下通道,不然你以為是哪裡?」

  ……反正是某個他不知道的世界就對了。印象中司洛利稱奧斯華德為「薩拉克的那位閣下」,所以是店長的國家嗎?

  金髮男孩於左側牆面前、繪有一名手持鐮刀的男子的地方停了下來,手撫上牆壁後,那區塊就像旋轉門一樣翻了開來。男孩忽然啟口:「這邊畫的是有參與過不思議之樹那場戰爭的將領們,」手指著另一頭續道:「對面則是這些人比較主要的戰場描繪。」

  宇西順著伊寧比著的方向看去,瞄沒幾秒就別開眼。原因就在那寫實到令人作嘔的畫面,就算僅用單色繪製,但那景象仍是教人怵目驚心──一灘灘血淌在地面化作血池,而鮮血的源頭即是被砍得支離破碎、佈滿整個畫面的屍體!

  而他將視線轉回左側牆面時,驚嚇的程度則比當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牆壁變為一片冰鏡,上頭映著的照理說該是他們三人的影像,可顯現的卻是方才這面牆繪著的男子的相貌、以及現在相較之下最正常不過的銀髮男孩,最後他對著的則是身高和一旁的男孩差不多、外表若不說明絕對會誤以為是女生的孩子……這、這不就是他小時候的模樣嗎?!

  宇西錯愕的看著自己的手,仍是少年的身體沒錯,若是真的變回那種自己厭惡至極的樣貌、那他再怎樣也沒辦法冷靜了。

  「如果有人來到這個房間的話,就會像這樣,顯現出自己過去的樣子。」伊寧對著在場唯一不知情的人類解釋:「鳳凰族有兩條命,死過一次後就是薩拉克的手下,這是我上次活著的模樣,帥吧?小西你和殞星都是小時候的長相──雖然殞星是沒什麼差啦──嗯,現在我懂奧斯為什麼會要小西你當店員了。」

  看左不是、看右也不是的少年只得正視眼前的男孩,但也無法理解對方意欲為何,宇西之前就很在意奧斯華德是基於什麼心態、什麼原因才會要他這種沒什麼用的人當員工,可是伊寧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從前的模樣和被收為咖啡館店員有什麼關聯?難不成要說店長是蘿莉控嗎?即使如此,奧斯華德最多也只在他記憶裡見過他國中的樣貌,又沒看過他小時候。

  殞星斜睨著兩人道:「都到這裡了,現在呢?」

  「我帶小西從這附近的入口離開,殞星你去裡面等我。」伊寧說道,見殞星沒反對,他便繼續往前走,示意還有些怔神的宇西跟上,「雖然我是很想讓你看看裡面啦,但那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進去的,如果千年前那些人有把我當年的收藏品擺在裡面的話,被我刨出來的那些腦袋呀、心臟呀可是一樣不缺呢,保存得可比大體展還要好。」

  心神還在剛才那面牆上的宇西沒對這番話作出回應,但伊寧絲毫不在意這點,擅自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吶、小西,你知道奧斯有妹妹嗎?」

  面對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問題,宇西只得搖頭,他對奧斯華德的身世背景完全不清楚。

  「我猜這個,就是你成為店員的理由?」宇西還未回應,伊寧又說道:「奧斯很保護你,我沒說錯吧?一定比對小諾來說還要更保護你,就算小西你本身沒有察覺,也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過吧?」

  明明是問句,口氣卻像早已知道答案,且不容置喙。

  之前發生危險的時候,的確都是奧斯華德來救他的,再者無論阿爾法、司洛利亦或瓦特梅勒,都說過奧斯華德絕對不會丟下他不管諸如此類的話,宇西至今仍是認為一個人不可能這麼幫認識不久的對象,無論當時在空間夾縫、或今次被司洛利帶到羅坦赫拉勒,宇西都沒真正相信咖啡館店長會來尋人,但事實是,奧斯華德都沒有對他棄之不顧。

  猜不出原因為何,同樣也沒辦法對處處都在幫他的奧斯華德存有戒心,於是宇西就解讀為這人對自己的店員應該都是這樣了。

  「小西你有點像雪佛勒哦,奧斯真的從來沒說過嗎?」

  雪佛勒,法國化學家,主張以類似調和與對比調和兩種方法最為理想,認為配色不僅從色相來考慮,更須注意到明度、彩度互相關聯的影響,為目前色彩調合理論重要的基礎……疑似聽到課本內人名的宇西腦海閃過一串資料,而後才聽得伊寧繼續道:

  「整體一相比較其實找不出幾個相似點,但就是會讓我聯想到她──嗯、像現在這樣,話很少又沒表情也是共通點之一。連我都這麼覺得的話,奧斯一定老早就注意到了。

  「你也說過,奧斯是初次見面就『主動』邀你的吧?說到相貌的話,小西你小時候的樣子,可以說和雪佛勒一模一樣呢。」

  聽伊寧這麼說,宇西一時之間莫名地覺得有理,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性。

  但還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假如奧斯華德是因為思念成疾、想拿他當死去的妹妹當替代品,這的確不無可能,甚至以伊寧的角度來說,就是這麼一回事。可是,要真是如此,那為什麼在七月初那個空間夾縫救了他之後,反而改變一開始強硬的態度,一副他當不當店員都無所謂的樣子,還給他選擇權?

  宇西的記憶力一向不會遺漏任何事物,當天的情形更是記得清清楚楚,在空間夾縫的魔法中顯現出了他國中時的模樣,也就是說比現在更為接近女孩,那次是奧斯華德去找他的,所以當時肯定也有看見,那麼,應該是更積極地想要他當店員才對,怎麼會前後矛盾?

  伊寧給的資訊,只是讓他的問題愈積愈多,更摸不著奧斯華德究竟是怎麼想的。

  而百思不得其解的宇西並沒有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伊寧便笑著轉身:「而且你們也一樣脆弱呢。」男孩在掌心聚集光芒,形成長條狀的物體,眨眼間早先見過的那柄鐮刀又現於眼前,以極危險的動作勾住宇西的脖子,「像這樣、毫無抵抗的餘力,只要我的手一動,就可以輕鬆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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