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當艾伯李斯特睜眼時，身邊沒有任何人，連周遭也是空無一物。正確地來說，他置身於一片虛無的黑暗中，由腳下沒有碰到任何實體的觸感判斷，不是宅邸停電或純粹沒開燈的夜晚，此地靜得連半點聲音也沒有，照理說在這種情況下會最顯清晰的心跳聲也完全聽不見。

　　四肢皆能正常活動，亦無往下墜的感受，也並非在水中會有的浮沉感，但腳卻碰不到地……或許飛行就是這種感覺吧？但，若真在飛的話，為何連風也感覺不到？

　　先前他在做些什麼呢－－想不起來，半點印象也沒有，艾伯李斯特甩了甩有些渾沌的腦袋，他記得最後一次經歷這種情形，是在他「死亡」之後，未來到星幽界之前。

　　難道自己又死了一次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艾伯李斯特就感到眼前的全然黑暗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光灑入林間，黑但不至於令人誤以為成了全盲的幽暗樹林。

　　軍靴踏上堅實的土地，帝國騎士環顧四周，確認自己正待在斬影森林。 

　　　×

　　「要三個人啊－－」聖女之子坐在書房，喃喃著翻閱從梅倫那兒拿到的使用說明，褐髮侍僧曉得向自家主子解釋將戰士復活其複雜的原理及成因以對方的腦袋絕不可能理解，故貼心地寫了相關的說明筆記，內容已經將流程簡化得不能再簡化，即使是聖女之子應該也能明白。

　　「是的。」梅倫噙著笑回答，「只要拿三個人的靈魂製成渾沌碎片，就能讓使用者取回生前完整的記憶。」

　　聖女之子低頭呢喃著「這樣嗎」看了看筆記內容，又抬頭望向他最喜歡的戰士，「如果把你變成渾沌碎片的話，梅倫還是梅倫嗎？」

　　「將靈魂分化為渾沌碎片，照理說對提供者本身是無害的，大小姐不用擔心。」青年安撫似地摸了摸人偶少女的頭，「當然，如果要我分出三份碎片交給同一個人，也是沒問題的。」很明顯地，他就是打著這個算盤，可惜聖女之子最後的決定讓他有些失望。

　　少女點了點頭，「好喔，那我再想一下。」

　　單方面的給予渾沌，會導致接受方能接收給予者的記憶。

　　那麼，若是有兩人互相交換供給彼此使用，結果會如何呢？

　　這個答案就連侍僧也不知道。

　　因為沒有人嘗試過。

　　　×

　　這似乎不是他熟悉的斬影森林。

　　軍服男子腹誹著，那座森林他陪著大小姐去過好幾次，即使之後到了豐饒的天使大陸，仍會不時回訪，斬影森林的一草一木、最快離開的路線、寶箱位在何方，他都記得一清二楚，不可能迷路。

　　更甚者，艾伯李斯特已經有許久沒在星幽界嚐到「迷路」的滋味了，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其實也不是這詭異之地的原生住民。

　　那片樹林絕沒有大到走了整整一個小時還走不出去，鏡片後的金眸望向隨著時間流逝已然改變軌道的月亮，最後索性放棄尋找出路，開始漫無目地的走著。

　　沒有聲音。

　　魔物吼聲、蟲鳴鳥叫、颯颯風聲，平時自斬影森林深處發出的聲響，此時卻半點也沒聽見。

　　艾伯李斯特不停向前走著，心裡不免有些擔憂，若是到了早上仍未回歸，聖女之館裡少了他，大宅眾人的日常生活肯定會變得一團亂－－這可不是他自誇，畢竟大小姐老說他是家庭主夫可不是喊假的。

　　得在天亮前回去才行……

　　走著走著，附近的林木愈來愈少，長及膝的雜草也逐漸變得短而稀疏，終於，艾伯李斯特走到了一處空地。

　　樹林中央的土地空了一大塊，沒有任何草木生長，滿月光暈灑落在平坦得連一粒石頭的沒有的地上，使這兒看來就彷彿是渾然天成的舞台，而台上正站著一個人。

　　身穿咖啡色燕尾服的魔術師背對著他，總算見到熟悉的人影，艾伯李斯特立即上前，喊了青年的名字後就將手搭到前者肩上。

　　　×

　　「梅倫！醒了嗎？」

　　聖女之子撲到剛睜眼的褐髮侍僧懷裡，後者差點又就此跌回床上。

　　梅倫「嗯」了聲做回應，忍住快出口的呵欠後，就抱著聖女之子離開自己的房間，「艾伯和尼西呢？」

　　「還在睡覺噢，你要先跟其他人一起出任務嗎？」聖女之子攀在梅倫身上，比手畫腳地說道，「每個人恢復最後的記憶都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嗎？前幾次都『咻』的一下就好了說！」

　　「畢竟是最後一次嘛，」侍僧帶著大小姐走到廚房，將她放下後，打開冰箱翻找食物。印象中他幾乎沒有幾次這種經驗，畢竟艾伯李斯特總是將他們的生活所需打理得無微不至，「妳就等等吧。」

　　　×

　　碰觸到魔術師左肩的手，就這麼毫無預警地穿了過去。

　　艾伯李斯特一愣，伸出的手恍如泡在冰水之中，由神經末梢傳來的低溫凍得他整個人都瞬間清醒了過來。

　　褐髮侍僧明明站在他眼前，月亮照在他身上既有光影變化也能產生影子，一切看來都沒有任何不對勁，卻完全觸碰不到他，自己的手如幻影般穿過他的肩膀。

　　錯愕了半秒後艾伯李斯特才怔愣著收回手，有些不可置信地凝視自己戴白手套的掌心，似是沒意識到適才發生了什麼事。

　　前頭的魔術師轉過身來，那張臉就和艾伯李斯特認識的一模一樣，讓人無法分辨真偽。

　　『梅倫？』

　　艾伯李斯特試探性地呼喚，褐髮青年漾起如常的微笑，隨後鑽入林中、消失在他眼前。

　　帝國騎士就這麼待在原地，而魔術師一走，天上的明月簡直像是他的跟班似地也隨之落下，夜空煞時被繁星佔據，黯淡不少的光芒顯得失色非常。

　　……斬影森林……

　　……月亮、星星……

　　……魔術師……

　　忽然間，艾伯李斯特覺得自己想通了什麼。

　　這或許不是真實世界，而是……某個平行世界，或者某個人心中、世界的樣貌。

　　這種想法荒謬至極，但從經歷過星幽界的一切後，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要是沒猜錯的話，艾伯李斯特大概知曉，自己究竟在哪裡了。

　　黑暗瞬間籠罩大地，緊接著，白晝降臨。

　　沾染些許血跡的撲克牌射入敵人的胸口，黑桃也快被染成了紅心，在敵方最後一人倒下去的剎那，屬於勝利的奏樂遽然響起，用以與其他聖女之子麾下戰士戰鬥的城堡在傾刻間灰飛煙滅，霎時間整個世界一片漆黑，爾後，大得不成比例的人造星星升到他們頭上提供照明，現於眼簾的是一階又一階往無窮遠處向上延伸的階梯。

　　『耶！贏了！梅倫好棒！』

　　人偶少女蹦蹦跳掉地從背後抱住褐髮青年，梅倫無奈地將主人從身上「拔」下來，聖女之子則不停催促他陪著自己往上爬。

　　隨後軍服男子也加入他們征服十星山的遠征隊，聖女之子手腳並用地爬到他頭上、拿起軍帽把玩，接著，長髮少年以離幾步遠的速度尾在後。

　　梅倫看著運氣不好的聖女之子邊骰骰子邊一臉肉痛地扔出白色石楠才得以前進，望了眼掛在上頭的獎勵項目，眼角餘光捕捉到離他們有一小段距離的少年，庫勒尼西低著頭沒有看向他們，梅倫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他拉到自己身旁。

　　『大小姐不要忘了，剛剛也是有尼西的防禦跟直傷才能獲勝喔。』

　　梅倫牽著庫勒尼西提醒，聖女之子點了點頭，也給庫勒尼西來個愛的擁抱，『尼西也很棒喔，愛你！』

　　庫勒尼西才正要回應，聖女之子又道：

　　『不過我還是想拿梅倫的卡耶，』人偶少女邊丟骰子邊說，沒注意到少年變化的神色，『我最喜歡梅倫了，所以沒關係吧！』

　　另外兩人還沒回話，當事者就先替他們抗議起來：『欸？不拿艾伯跟尼西的嗎？』

　　『不拿啦！因為我最喜歡梅倫了，而且每次拿梅倫的卡片你還不是都很開心。』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走著，很快地，就離開「艾伯李斯特」的視線範圍內。

　　總是這個樣子－－他人的嗓音在腦海裡浮現，艾伯李斯特下意識地尋找前方隊伍中的少年，理所當然地徒勞無功。

　　－－總是這樣，不管再怎麼努力，永遠不會被注意到。

　　－－要是能再強一點、再優秀一點的話，是不是就能改變現狀了呢？

　　　×

　　「艾伯跟尼西好－－慢－－喔。」

　　「嗯，」坐在書房的梅倫應聲，趴在他腿上的聖女之子索性就地打起滾來，逼得他不得不將翻滾中的人偶少女停住，免得她真當自己是坐墊，「我也不曉得拿回完整記憶要花多久時間，大小姐你可以有點耐心嗎？」

　　「不行。」

　　「喂！」

　　　×

　　那是和星幽界完全不同的天空。

　　如畫一般美麗的湛藍蒼穹佔據整片視野，就連「活著」的時候，艾伯李斯特也沒見過如此乾淨的天空，沒有白雲遮擋時的陽光照理來說該熾熱且刺眼，但此時感受到的日照卻十分溫暖且舒適，來自天上的光芒照耀著一幢幢艾伯李斯特無論生前亦或死後都看也沒看過的高科技建築，即便他從未造訪過此地，但從書本上曾攝取的知識判斷，毫無疑問地，這裡是導都潘德莫尼。

　　一名穿著綠色衣裳的男孩從艾伯李斯特面前走過，他手裡捧著大大小小的書本，似是剛從書店採購完畢的模樣。

　　男孩走入一道自動門內，熟悉地繞過在前廊打掃的自動機械們，在偌大的建築物內左彎右拐，最後他停在一扇緊閉的門前，抬起頭來，望著比自己高上不少的門把。

　　無處可去的艾伯李斯特也只得在男孩後頭跟著，他看見男孩將書本放下，努力踮起腳尖卻搆不著門鎖，全無幫忙的打算。反正若如他所想，這些也只是過去的事，男孩根本看不見他。

　　屢試屢敗的男孩最後放棄了靠自己的力量開門，喚來宅邸裡到處都有的自動機械後，踩著它充當梯子，輕鬆地轉開門把。

　　然後，他抱著那一大疊書進到房內。艾伯李斯特看了看房間擺設，這明顯是成年人的房間。而男孩就一屁股坐到客用的椅子上，開始讀起書來。

　　時鐘滴滴答答地前進，窗外的太陽慢慢下落，到了晚上，這間房的主人總算歸來。

　　『父親，』男孩露出笑臉，和進門的男子打招呼。

　　『不是告訴過你，要看書就到自己的房間去嗎？尼西。』

　　男子將公事包放到桌上，頭也不抬地對著男孩說道，男孩遲疑了下，用書本蓋住自己的半張臉，猶豫著要不要說自己不過是想等唯一的親人回家，最後仍只是分享了今日的見聞：『我今天看了這本書，父親，關於做夢的書。』

　　『是嗎？內容在講些什麼呢？』

　　將東西整理完畢的男子總算轉過身來，摸了摸男孩的頭。

　　『是－－』

　　『喔，等一下。』

　　放在桌上的終端機突然響起，打斷男孩的話語，男子將其接起，很快地開始講起公事，一旁的男孩等了又等，仍未見到有結束通化的跡象，最後他只得抱著書本退出房間，在關門前小聲地說了句『晚安』。

　　每天每天，幾乎都重複著上述的例行公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過去，最終男孩也失去了引起父親注意的興致，男子的工作亦愈加繁忙，在十三歲過後，成長為少年的他就鮮少和父親接觸了。

　　反正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

　　永遠也得不到父親的關心。

　　　×

　　「要吃午餐了耶－－要吃午餐了耶－－」

　　聖女之子用叉子敲打碗盤，對坐在對面的梅倫鬼叫，雖說她不用吃這裡的食物，但其他人應該都餓得不輕。

　　「梅倫你覺得我們去對艾伯大叫的話他會醒來嗎？還有尼西。」

　　「不會。」侍僧無奈，「不是說要妳有點耐心嗎？大小姐。」

　　「就說了我沒有嘛。」

　　……可以不要講得這麼理所當然嗎？

　　　×

　　『贏了？』

　　羅索對著庫勒尼西問道。聖女之子先前領著最喜愛的三名戰士出去，過了段時間後便歡天喜地地進門，肯定是對戰獲勝了才能夠這麼喜形於色，梅倫被聖女之子拉走後，艾伯李斯特也去準備晚餐，至於沒事做的庫勒尼西則走到其他與己相熟的戰士身邊去。

　　『嗯。』庫勒尼西點頭，揚起禮貌性質的微笑。

　　剛才戰鬥到最後的人是他，聖女之子在回來的路上也毫不吝嗇地大加讚賞。事實上，近來聖女之子對他的關注程度確實高上不少，無論任務、對戰甚至是暗房，聖女之子都習慣派他前往，且養成了對少年高度依賴的習慣。

　　不過，當她有開心的事需要分享，或想畫些什麼寫些什麼的時候，先找的人一定是梅倫。

　　也只能是梅倫。

　　似是看穿少年心中所想，紅髮工程師停下手中的實驗，說道：『當大小姐最愛的人也沒什麼好處吧？難道你喜歡像那雜碎一樣天天被纏著不放？』庫勒尼西不知該不該回應，羅索又道：『再說，你就算是第二，大小姐還不是有幫你恢復大半的記憶？「最喜歡的人」這種位子，本來就只有一個人可以坐。』

　　『……是這樣沒錯。』明白對方是想要自己別再鑽牛角尖，庫勒尼西卻依然無法釋懷，『我也沒有想要成為大小姐最愛的戰士，只是……』

　　『只是想要她覺得你跟梅倫一樣或是更好。』

　　羅索替庫勒尼西接話，一點兒也不掩飾他的嗤之以鼻。明明在其他人眼中，庫勒尼西與艾伯李斯特已是備受寵愛，聖女之子已把能用在他們身上的資源都用盡了，對戰和任務也老帶著同樣的三個人，羅索真心無法理解究竟還能有什麼不滿？

　　－－不是那樣的。

　　庫勒尼西在心底咕噥著，他聽不見羅索在想些什麼，但好歹這位工程師也是自己最瞭解的人之一，猜個八九不離十並不難。

　　他並沒有想霸佔誰的位置，只不過是想求得認同罷了。

　　聖女之子並不需要他，她對他的感情全源自於他是梅倫最要好的朋友，庫勒尼西打從心底這麼想，聖女之子對她不過是愛烏及屋，但他想要的並非如此，他不願一輩子都只能當梅倫的影子。

　　就像當初需要父親的認同那樣。

　　上位者給予自己的肯定，這或許是庫勒尼西一輩子也求不到的東西。

　　才沒有這種事－－艾伯李斯特想這麼告訴少年，眼前的一切卻再次模糊。

　　狂風颳過，周遭的景像好似水波紋般地散開，隨著漣漪一點一點地消失無蹤，眨眼間，他又回到了那座似曾相識的斬影森林。

　　沒有梅倫、沒有庫勒尼西，有的只是幽暗的黑色樹林。

　　又只能繼續往前走了嗎？

　　帝國騎士在月色中前行，叢生的雜草不構成妨礙他前進的條件，軍靴沾染不少泥濘，他走著，也只能不停地走，除此之外他無事可做，也不懂得怎樣才能找到出路。然而自己身邊的景物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要說沒半點焦慮是不可能的。

　　慢慢地，糾纏的雜草變為帶刺的荊棘，暗色的荊棘密密麻麻地相互交織，彷若一張大網。艾伯李斯特左顧右盼著，思索了會兒是否能夠繞道或往回走，可甫一回頭身後的森林也被荊棘叢取代，別無選擇的騎士只得抽出劍來將其斬斷，維持原定路線繼續邁步。

　　荊棘覆蓋住肉眼所及的土地，同時也向上延伸遮蔽了天空，在這之中行走實是困難重重，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才總算有了變化，斗大的月亮升至最高空，伴著月亮而來的，當然是那位卡片魔術師。

　　褐髮青年完全感覺不到痛似地坐在荊棘叢的最上頭，背景是一輪圓月，而在他下方的荊棘之中，一名男孩抱著膝蓋坐在那裡。

　　艾伯李斯特試著斬斷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可毫無成效，幾分鐘後他將劍插到地上，對著男孩叫喚：『尼西。』

　　『艾伯？』

　　『跟我一起離開這個鬼地方。』

　　艾伯李斯特用手將橫在兩人之間的黑色荊棘使勁扳出一個洞口，但庫勒尼西只是搖了搖頭。

　　『我就待在這裡吧，反正梅倫的記憶也能恢復了，大小姐應該也沒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快點過來。』

　　『吶，艾伯，』庫勒尼西笑了，他站起身來，男孩也從此時變成少年，『為什麼不管再怎麼努力，我永遠都比不上梅倫。你能回答我嗎？』

　　艾伯李斯特一時語塞，庫勒尼西又道：『這種心情，艾伯你無法體會吧？畢竟一開始大小姐最喜歡的人是你，後來才是梅倫……生前也不可能有這種經驗，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麼好說的？』

　　平時一向溫和的少年言語忽地銳利起來，艾伯李斯特多少也怔了，這或許是庫勒尼西一直以來的真心話。

　　上方的魔術師完全沒有要介入的打算，黑髮男子看了看魔術師又看看少年，好像懂了為何最初時無法觸碰到他。

　　『嗯，你的煩惱我是不懂。』艾伯李斯特將重生之棘拔出地面，『但那又怎樣？』

　　肯定得做些什麼，才能離開這個「世界」，只有這一點，艾伯李斯特是肯定的。

　　唰！

　　劍重重砍入荊棘之中，電流自劍柄竄出而後包住整把劍身，最後延伸至它刺入的植物內部，啪嘰、荊棘一根根地斷裂，以劍為中心的白光乍現，「轟」地一聲，整個世界一片純白。

　　『　　　　，　　　　　　　　　　。』

　　「耶！艾伯終於也醒了！尼西呢－－」

　　「就說了大小姐妳得保持耐心，到底要我說幾次……」

　　「我也說了很多次我就是沒那種東西呀！」

　　聖女之子在庫勒尼西床邊打滾，梅倫將她停住後，她就改為原地翻滾，而後聖女之子的腦袋靈光一閃，大叫一聲「對了」便猛地跳起，差點撞到梅倫的下巴，「尼西如果一直睡一直睡不吃東西的話會不會餓死？怎麼辦，尼西不可以死掉啊！」

　　「……大小姐，在星幽界的原本就是死人了。」梅倫汗顏著將聖女之子抱到地上，忍住一掌巴下去的衝動。

　　聖女之子緊張地回：「但是拿回全部的記憶不就可以復活嗎？要是他復活後因為太餓又死翹翹不就糟了！」

　　梅倫以眼神向艾伯李斯特求助，孰料後者大概完全沒接收到他眼中的訊息，而是道：「要幫忙弄晚餐嗎？」

　　「艾伯！」

　　「要！」

　　人偶少女和侍僧同時出聲看向帝國騎士，後者的視線越過他們，望向在兩人身後的長髮少年。

　　「……請問大小姐是想噎死我嗎……」

　　庫勒尼西無奈地起身，聖女之子立刻一邊歡呼一邊撲到他身上，在梅倫感嘆自己實在是教導無方地抱回動個不停的大小姐時，艾伯李斯特則將庫勒尼西拉起身，遲疑不知該不該開口，少年就先說了：

　　「謝謝。」

　　「嗯。」

　　『我只知道，你在我心裡就是第一。』

　想寫尼西中心，可是尼西中心超難寫的所以用了艾伯視角，其實一開始想寫的也不是這種走向可是實際上打出來就ry
　怎麼說呢，我家尼西對梅倫是愛著卻也同時包含了羨慕忌妒，這點還是沒法很好的表現出來哎
　每次只要寫尼西中心必爛尾，是有什麼詛咒嗎？！
　我覺得我家嫁組好描寫的順序是艾伯＞梅倫＞尼西，有時間或許會再來修修看這篇吧（艸）←後天期末考應該要去背英文的人

2014-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