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浪上的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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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含尼西梅倫、艾伯梅倫、路德瑪爾、凱倫沃肯、多妮→梅倫、雪莉→尼西、蠢大小姐、艾伯中心






 
  那是個冰冷無聲的世界。
  
  你天生就看不見任何事物,能判斷自己身在何處的的依據,唯有周遭的溫度及穿過你那不存在的耳膜後變得模糊不清的聲音。
  你忘了你是何時誕生的,也忘了你究竟在這什麼都沒有的荒蕪之地裡待了多久,你只曉得你在等待,等一個在未來會替你帶來光明的領導者、等一個命中注定的人。
  
  而這些,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當他戴著白手套的手第一次觸及你的身軀,彷彿雷電竄遍體內的感受頓時傳來,你頭一次感受到何謂真正擁有了生命,周遭的喧囂與此同時一併傳來,甚至連呼嘯而過的狂風都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
  啊、這就是被人需要的感覺。
  吶、這就是被人擁有的感覺。
  這就是、活著。
  你知道你遇見了你心心念念卻從未見過一面的那個人,即使你看不見,即使他的聲音在你耳中斷斷續續地聽不真切,你明白,就是這個人,就是此刻與你並肩與你同行的這個人,你們將永遠廝守、再不分離--你以為。
  
  戰場上的鮮血汙染你潔白的身軀,你替他撕咬一個又一個企圖靠近的敵人,替他抵擋所有該落在他身上的傷痕。
  你們合作無間,你亦樂此不疲,天生就屬於一場又一場永不止息的戰鬥。
  若你們終將分離,你希望是自己替他戰死沙場,為了他無怨無悔。
  
  但那只是你希望。
  
  當他放下你的那一刻,你先是茫然、接著恐慌,最後,是接受一切的了然於心。
  你知道他將會離開這裡,去到一個你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地方,一個不屬於你的世界。
  
  沒有平日鐵鏽味的液體落在你身上,滴滴答答,他沉默著,你也無法言語。
  別難過。你很想這麼告訴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最後的最後,你輕輕倚在他身上,初次聽見的心跳聲如安眠曲般撫平你雜亂無章的思緒,而他的溫度就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溫暖,一切的美好彷彿能永久持續下去。
  俄傾間,世界回歸黑暗。
  你什麼也聽不見、看不到。
  你從不知曉,原來你也懂得傷心難過。
  
  他永遠永遠地離開了,徒留你在原處,以無用的雙眼遙望他的背影。
  
  那是個冰冷無聲的世界。
 
 

 


 

 
  今年的最後一日,因不少不擅長料理的家庭會到餐廳訂位,通常也是餐飲業最忙碌的時候--長年都常駐這家餐廳表演的小提琴家,因老闆一句「就讓各位客人在琴聲中迎來美好的新年」而注定了加班到明年的命運,實在悲慘。
  
  雖說在這熱鬧喧騰的跨年夜,他本就只能孤身一人度過,待在哪裡似乎也沒有差別……噢不,他才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他最重要的「自由」。凱倫貝克拿起他最寶貝的小提琴,綠眸環顧四周,閒來無事的他,一邊演奏一邊瞄著客人們的一舉一舉動,在人滿為患的店內,沒有任何形單影隻的可憐蟲。
  
  角落那對母子感情明顯不太好,短髮的媽媽自顧自地嘮叨,長髮的兒子僅是一臉尷尬地吃著生菜沙拉,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而且這種日子竟沒有父親相隨,八成是離婚或已故的單親家庭吧。
  
  右側一黑一白身穿紅衣的情侶似乎還拿不定主意要點什麼料理--慢著,那白長髮的傢伙不就是他們的店長嗎!凱倫貝克跟那傢伙的關係原本就不好,聽到他過年夜請假,即使身為員工得被逼著來上班還是竊喜了下,結果請假居然還跑回自家餐廳是怎麼回事!
  
  凱倫貝克暗自決定離那桌遠些,絕對不要靠近。
  
  此時,小提琴家不由得想到,本來跟自己同台演出的魔術師,拋下一句「我回家顧小孩」就毅然決然地請了一整天的假。說不定他也該效仿同事,表示「我回家跟『自由』一起吃年夜飯」比較好。
  
  畫面拉回餐廳,再看看左側吧,戴著眼鏡的金髮女子不慎將湯碗打翻,坐在她對面黑髮黑膚的男子--錯了,應該是女子才對,一臉無奈地招來服務生收拾殘局。
  
  凱倫貝克瞥見金髮女子的隨身包裡,似乎有隻貓探出頭來。這間餐廳不是禁止攜帶寵物的嗎?算了,不干他的事。
  
  眼前的人們要嘛兩兩成對,要嘛全家齊聚,實在令孤家寡人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凱倫貝克注意到某些情侶訂製的心情蛋糕稍稍有些變型,想必是他們去死去死團榮譽會員的主廚,因加班不能回家抱著電視看影集,在製作時又受到閃光刺激忍不住心生不滿吧!
  
  一曲結束,他稍做休息後,很快地又拉起了下一曲。
  
  訂位的客人一一前來,座無虛席,而在這種日子裡,居然有人是單獨前往的。一個人來高級餐廳吃飯,怎麼看怎麼怪異。
  
  從台上走到台下的小提琴家悄悄朝對方靠近,啊,這人是店長的親戚還是朋友吧?好像有點印象。
  
  凱倫貝克在腦中迅速翻找到相對應的資訊,發覺這名白袍男子,同時也是他們店內雙胞胎服務生的監護人。
  
  等等,那對少女今天不是請假了嗎?
  
  也就是說,今晚要一個人過的,顯然不只他一個。
  
  基於某種連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心態,小提琴家在這曲告一段落時,從櫃檯裡拿了他記得滾瓜爛熟看也不用看的樂譜,來到男子的桌邊。
  
  「想聽聽這自由的音色嗎?」
 
 
 

 

 
  這是個只有梅倫的世界。
  
  當艾伯李斯特起床後,正準備抓路德去做宅邸眾人的早餐,孰料一打開房門,迎接他的居然是穿著路德衣服的梅倫。以為自己被戴綠帽的艾伯李斯特(即使他們老早就分手了)當下就想把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梅倫抓起來興師問罪,但很快地,他又看見了窩在床尾的,另一個穿著瑪爾瑟斯服裝的「梅倫」。
  
  兩個梅倫,艾伯李斯特擦了擦眼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很快地,床上的兩名魔術師就窩在一塊兒睡成一團,倍感奇怪的艾伯李斯特也只能自己先到廚房去忙,打算待會兒再問大小姐為什麼家裡會多出一個梅倫、還有路德跟瑪爾瑟斯到哪去了?
  
  備好餐點,帝國騎士善盡家庭主夫的職責,一間房一間房地叫大宅中的人們起床吃早餐。
  
  誰知這一敲門就不得了了--他打開史普拉多的房門,裡頭只有變成小男孩的梅倫,頭上還長著狐狸耳朵;從多妮妲與雪莉房間出來的,是穿著燈籠褲的少年梅倫;工程師的實驗室中,躺得七葷八素的是四個穿白袍的梅倫。
  
  不管他怎麼找,這間屋子裡,除了「梅倫」似乎誰也沒有。
  
  這是個只有梅倫的世界。
  
  真是太美妙了不是嗎?--才怪!
  
  當艾伯李斯特發現,連庫勒尼西都被自帶觸手取代深淵的梅倫替換時,就曉得自己倒大楣了。
  
  先不說大小姐平時總把「如果沒有尼西,我一定會變成智障」這句話掛在嘴邊,連艾伯李斯特都覺得,要是庫勒尼西不在,他肯定做什麼都事倍功半!
  
  而且,這群梅倫們還不是喝了變身水才讓他們家多出一堆複製人,連個性都與那名任性的侍僧如出一轍。
  
  
  「該打任務了。」艾伯李斯特說,大小姐交代過,一天得打兩隻土星貓的。
  
  「嗯,艾伯你加油喔。」戴耳機的梅倫揮了揮手,半點出門的意願也沒有。
  
  艾伯李斯特補充:「必須三個人一起去。」
  
  「尼西又不在,會打得很累耶。」狐狸梅倫動了動耳朵,懶洋洋地趴在大廳的沙發上都也不想動。
  
  「而且現在還這麼早,晚點打也不會死啦。」
  
  「超想睡的,這種天氣誰會想出門啊。」
  
  「等大小姐來了再說吧,放輕鬆點嘛。」
  
  所有的梅倫你一言我一語地,將自己想躲進被窩一整天的念頭表露無遺。
  
  
  看吧!他一個人根本管不動這群梅倫!艾伯李斯特頭疼地忖道,決定放棄勸他們陪自己去打任務,改找起庫勒尼西與聖女之子。
  
  雖說很不甘心,但他非常確信,只要庫勒尼西一個眼神,滿屋子的梅倫肯定一個個全部乖乖坐好,等少年發號施令。
  
  然而,從早上找到中午,中午找到晚上,大宅裡竟連未變成硬幣的怪物蹤跡也無,僅有梅倫的身影。
  
  縱使看遍各種各樣的梅倫實在是大飽眼福,可艾伯李斯特終究沒有失去他的理智,無法不去想從此之後將有多麼困擾。
  
  「艾伯,」其中一名梅倫喚了聲,艾伯李斯特抬起頭,「反正現在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了,就接受這個事實嘛。」
  
  「你不要尼西跟大小姐了嗎?」
  
  「要啊,不過我最喜歡艾伯了嘛。」
  
  「最喜歡艾伯了」--這句話彷彿回音似地在宅邸環繞,每個梅倫都睜著晶亮的綠眼對他這麼說,艾伯李斯特開始覺得,要丟棄理智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啊啊、說得也是呢,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全世界的梅倫都是他的,全世界的梅倫都會喜歡他,說是天堂也不為過--
  
  
  
  「…--斯特!艾伯李斯特!起床!」
  
  
  
  聖女之子的大嗓門近在耳畔,艾伯李斯特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彈起,這才發現抱著大小姐的梅倫、以及站在一旁的庫勒尼西全盯著他看。
  
  「真是的!又被土星貓打趴了啦!」聖女之子不悅地對艾伯李斯特說道,「還好尼西又拯救世界了,不然不就完蛋。還有你也昏太久了吧?回家啦。」
  
  「……只有一個梅倫啊……」艾伯李斯特小聲地喃喃自語,侍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小姐則完全沒聽見,貴族少年「好心」地問他是不是撞壞腦袋了。
 
 
 
 


 
  艾伯李斯特從來不過情人節,無論在生前亦或死後。
 
  所以,當他在星幽界的情人向他索取禮物時,他僅是兩手一攤,向魔術師坦白他什麼也沒準備。
  
  從前他所生存的世界充滿戰爭,無論想慶祝哪個節日都是空談,軍人的腦子裡也不會思考這些,而那時的他唯一可算得上有戀愛關係的艾莉絲泰莉亞更不是能與他共度的身份。
  
  他一邊用小湯匙攪拌馬克杯裡的深色液體,一邊望著掛在廚房牆上滴答運轉的時鐘,早已超過十二點,此時已非聖瓦倫丁之日,但再想想,那充滿玫瑰香氣的日子與其他三百六十四天又有何不同?根本沒有慶祝的必要。
  
  小提琴悠揚的音符自不遠處傳來,居於宅邸裡的某個惡魔老是喜歡在夜深人靜時練琴擾人安寧,今日演奏的是舞會常用的幾首曲子,光聽著就能令人彷若置身於華麗的宴席,閉上眼便能輕易將那五光十色的場所在腦海中完整勾勒出來,連手上的咖啡似乎都成了美酒。
  
  艾伯李斯特忽然憶起,艾莉絲泰莉亞對與情侶相關的節日也並非隻字未提,過往的片段一一閃過,可惜他即使號稱取回了所有記憶,卻連關於古朗德利尼亞王妃的細節都記不清楚。
  
  但即便想起了又有什麼用呢。
  
  終究她仍是沒能抓住他的手,掉落地面化為一灘肉沫,最後燒成煙灰。
  
  死後再也不見。
 





 
  聖女之子坐在梅倫的肩膀上,兩手抓著侍僧的頭髮,沒被勾住的雙腿晃啊晃的。
  
  梅倫走到廚房拿了午餐,等他離去,聖女之子已經跳到了艾伯李斯特肩上,擅自戴起帝國騎士的軍帽,也不管它是否大到完全蓋住了自己的上半臉。
  
  艾伯李斯特在廚房裡忙碌著,完全無視聖女之子的存在,小小的人偶無趣得緊,於是在泰瑞爾來拿午餐時,她又轉換陣地跳了上去--落地點離目標人物還有十公分,但好心的泰瑞爾並未加入可惡的「摔大小姐協會」,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攔下差點跟地板來個親密接觸的聖女之子,讓她趴到頭上。
  
  泰瑞爾向實驗室走去,與正準備到院子練琴的凱倫貝克擦身而過,聖女之子沒有猶豫、改為躍到凱倫貝克身上,整個人抱住了凱倫貝克的頭,嚇得小提琴家差點以為是偷襲而直接拿琴箱敲下去!
  
  「妳在做什麼啦?」凱倫貝克扯著聖女之子的後領將其拔下,後者理直氣壯地說:
  
  「我在玩雙腳不落地遊戲。」
  
  「啥?」
  
  「就是雙腳不落地遊戲。」
  
  聖女之子自顧自地爬到凱倫貝克背上,凱倫貝克也懶得管了,逕自往屋外走去。
  
  琴都還沒開始拉呢,凱倫貝克就和正想回屋裡拿肥料的路德撞個正著。
  
  「啊啊啊啊要落地了要落地了凱倫快閃啊--」
  「撐住了!凱倫加油啊!稱住啊凱倫!」
  「店長混帳喔喔喔不准害我掉到地上!店長王八蛋!」
  
  在一串莫名其妙的驚聲尖叫中,路德一腳踹翻凱倫貝克,順便把飛上高空的聖女之子給抓到手裡,「妳在幹嘛?」
  
  聖女之子吐了吐舌頭,「這是雙腳不落地遊戲,身為摔大小姐協會副隊長的你是不可能領會箇中奧義的。」
  
  「誰會想玩這種--」
  
  「什麼什麼?玩什麼?路德我也要玩!」
  
  瑪爾瑟斯從路德的後方跳了出來,後者對前者這種一天到頭無自覺打他臉的行為倍感無奈,索性將聖女之子直接砸到瑪爾瑟斯臉上,「把她埋了。」
  
  「喂喂喂喂為什麼要埋我啊!」
  「不行啦!大小姐是不可燃的不能直接掩埋!」
  
  兩人同時發出聲音,聖女之子連忙向瑪爾瑟斯解釋,這是「雙腳不落地遊戲」、絕對不能就這樣把她扔了啊!
  
  瑪爾瑟斯似懂非懂地點頭,用扛沙包的方式帶著聖女之子往宅邸裡走去,走了幾步後,他又覺得不對,將聖女之子塞給路過的沃肯後,便跑去死纏著路德討抱、決定自己當不落地的那一方。
  
  聖女之子就這麼落到了「摔大小姐協會」忠實會員的手裡,萬幸的是史普拉多剛好來找瑪爾瑟斯,她便很快地跳到了男孩頭上--雖然史普拉多也不過高她一顆頭左右。
  
  史普拉多和瑪爾瑟斯說了幾句,便回頭去找瑪格莉特,也不管聖女之子究竟賴在他身上做些什麼,反正大小姐本來就沒正常過嘛!
  
  聖女之子在瑪格莉特與史普拉多談話的期間攀到金屬球上頭,瑪格莉特沒理她,在給了史普拉多一些點心後,就打算回到水深火熱的工程師實驗室。
  
  實驗室大門一開,墨水的氣味與電腦引擎的運作聲隨之而來--牆上月曆的紅圈圈清楚標示了後天是截稿日,連多妮妲都借了這裡的用具來趕工,唯有早已交件的雪莉翹著腿喝著紅茶,好不愜意。
  
  似乎得到不少靈感的瑪格莉特就坐,回到她的工作崗位上。
  
  聖女之子也就著瑪格莉特的位置,開始往周遭的人爬去,先是在幫C.C.把周邊商品包裝整理的艾茵;再來是越幫越忙的佛羅倫斯;接著是在泰瑞爾面前求他開M腿但依然無果的C.C.--泰瑞爾看見了聖女之子,好心地將她拎到隔壁座的羅索頭上,看,人家就是這麼善良!家裡的唯一良心!--幫多妮妲貼網點貼得昏天暗地的羅索什麼也沒注意,只感覺肩膀一沉,這微乎其微的重量完全無法令他分心。
  
  聖女之子輕鬆地趴到了與羅索背對背的多妮妲頭上,最後她盯著雪莉,有些猶豫該跳不跳。
  
  而雪莉很快地解決了她的困擾,直接拽下聖女之子,在後者「不可以碰到地上!不可以!」的鬼叫下,將她拖出可怕的修羅場。
  
  「大小姐?」
  
  準備去找羅索的庫勒尼西正巧撞見了這一幕,從雪莉手裡抱過聖女之子。
  
  「最後一站!」聖女之子挺起胸膛,彷彿完成了像是砍殺十個炎之聖女那樣艱鉅的任務,「摔大小姐協會會長!」
  
  「……我最近都沒摔妳了,可以不要這樣叫我嗎。」



 

 

 
  星幽界豎起了五道高牆,每道皆是直達天際、堅不可摧,要越過這堵牆,唯一的辦法就是手中的票券數目抵達在牆上標示的數字,才可能進到下一道牆後頭。
  
  四位數的數字不斷跳動著,五千、六千、七千……聽說最後一堵牆至少得有一萬六千張以上的投票券才能進入,對待在後頭的人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凱倫貝克忖道,小提琴箱裡的票券隨著數位人偶的努力一張張累積,但離跨過七千的門檻尚有一段距離,更何況,他確信一覺醒來後那數字肯定又往上跳了不少。
  
  小提琴家望向不遠處的醫師,沃肯已經是他們所在的區域內最接近下一道牆的人了,但這幾天來也沒見他離開過。
  
  待在這種地方,連消息都難以流通。聽說自家的大小姐還在努力讓梅倫不要從第二道牆的邊緣摔出去、想辦法把庫勒尼西擠進第一道牆內、拼命幫艾伯李斯特穩固冠軍之位……相較於前方水深火熱的戰況,待在這兒的人們簡直悠閒得可以。
  
  這些對他來說倒是無所謂,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明白什麼獎勵啦、爭冠啦都與他們無緣,但是--凱倫貝克又清點了一下手中的票,再要夏洛特跟佛羅倫斯替他傳話,確認了他和沃肯之間還有千餘票的差距,再次放棄了往前進的念頭。一千對前段區域的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對後段區域可是遙不可及。
  
  離那傢伙也未免太遠了吧。小提琴家在心底咕噥。
  
  凱倫貝克望了下前方,除了沃肯外又默默擔心了下泰瑞爾不曉得會不會掉到沒半個熟人的地方;接著望了下身後、正好對上路德那被人欠了三百萬的臉,兩人很快地各自別過頭去。
  
  名次什麼的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但至少讓他離某位相看兩厭的店長遠一點、離穿白袍的那傢伙近一點吧!
 
 

 


 

 
  啪!
  
  拿著大把鈔票的兩隻手重重拍在櫃台上,兩名長相如出一轍的少女在發覺對方居然做了與己相同的舉動後互瞪一眼,接著像是比大聲似地齊齊拉開嗓門大吼:
  
  「給我一百張梅倫的投票券!」
  「給我一百張庫勒尼西的投票券!」
  
  小牙仙拍著翅膀將投票券送到櫃台後,少女們迅速抓起投票券、將其小心翼翼地收好,再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往同一地點--
  
  「妳這女人,幹嘛一直跟在我背後啊?」
  
  跑在前頭的多妮妲率先踏進黑森林,鐮刀一甩就將路過的森林侏儒給砍翻,雪莉拿出小刀,射向不遠處的大蛙、回應:
  
  「只不過是路線相同罷了,誰想跟妳待在一起?」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撿拾怪物們掉落的GEM,此時一頭犬人竄出,雪莉率先使用飛刃雨,沒想到距離較近的多妮妲竟搶在前頭將其成功律死!紅衣少女俐落地閃過往前倒下的怪物,順利取得錢財。覺得東西被搶走的紫衣少女很是不滿,她在不遠處一邊殺著自投票活動以來都快絕種的矮人們,一邊說道:
  
  「有空投梅倫,還不如來投庫勒尼西。」
  
  「妳才是有空投庫勒尼西,不如來投梅倫,沒看到大小姐都投梅倫嗎?」
  
  「也不看看庫勒尼西跟梅倫的票差,當然是投庫勒尼西才有希望!」
  
  「喲,前幾次梅倫都跑得庫勒尼西連車尾燈都看不見呢,只不過贏一次有什麼好囂張的!」
  
  兩人一邊吵嘴,下手也越來越狠,多妮妲將可憐的疣娃硬生生劈成兩半,雪莉一腳踹開丘丘人的頭顱,不客氣地將小刀射進離多妮妲較近的神狼體內。
  
  「反正梅倫的名次又上不去,根本拿不到獎勵,不覺得幫庫勒尼西衝前十名實際多了嗎?還是妳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只是為了獎勵買票?妳這傢伙,未免也太膚淺了吧。」多妮妲冷哼,「而且要不是有梅倫的人太少,他早就是第一名了好嗎!沒看他語音都不知道實裝多久了,庫勒尼西連CV是誰都還不知道!」
  
  啪嘰!又一個可憐丘丘人的腦漿爆裂,雪莉抬起下巴,一臉不屑:「有語音有什麼了不起啊?我們家庫勒尼西的復活卡都出了,梅倫才出到R1呢,R2要不要等到明年呀?」
  
  噗!一隻大蛙吐血倒地,多妮妲將鐮刀上頭的血甩開,對雪莉怒目而視:「連臉都看不見的復活卡算什麼?全星幽界有誰像我們家梅倫一樣集帥氣可愛賣萌於一身,身姿柔軟易推倒!好總受,不投嗎!」
  
  「呿,全星幽界有誰長得比我們家庫勒尼西還正!妳重新投胎十輩子也比不上!」雪莉似乎忘了自己跟多妮妲的樣貌相同,氣沖沖地說道,「而且總受有什麼萌的!沒看見我們家庫勒尼西外表沉魚落雁事實上打起架來帥死人,書角砸下去誰不仆街!好總攻,不投嗎!」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黑森林吵了起來,GEM累積到一個段落後奔向商店、又回黑森林繼續伐木,如此周而復始,直到投票活動結束。



 


 
  「是不是人偶!是人偶的話就投梅倫!」
  
  「吃不吃特!吃特的話就投庫勒尼西!」
  
  一紅一紫的兩名少女在商店大門前彷彿左右門神,她們殺氣騰騰地攔住正要進入其中的客人,大有若對方的答案不合己意便將其除之而後快的氣勢。
  
  「呃……」被夾在兩人中間的青年汗顏,說他吃特嘛,好像是這樣沒錯,但大小姐帶他出門時事件卡全塞劍;說他是人偶嘛,這種事還沒取回記憶的戰士哪敢否定這可能性。
  
  叮鈴。
  
  負責在這一時段輪班的路德從內打開大門,雖說他對這種投票活動一點也不在意,但這兩個女人這副模樣是想嚇死誰啊?連來買花的聖女之子都會被嚇跑吧?
  
  「路德救我!」
  
  路德都還沒開口,瑪爾瑟斯就一臉得救地撲到路德身上、將後者推到店內,門關上後少女們的吵嘴聲依舊不絕於耳,這間店的隔音設備可是全星幽界首屈一指,可見她們的音量有多可怕!
  
  而不只那對少女,不遠處還不時響起帝國軍、王國軍競選車的宣傳聲,吵得令人心煩氣躁。
  
  路德坐回櫃台後方,瑪爾瑟斯則順勢趴到櫃台前,看了眼立在櫃台上即時更新的排行榜,隨口說了句:
  
  「今年路德的名次還是很低耶。」
  
  當事者白了紅衣青年一眼,回應:「你去年不是還覺得我會墊底嗎?」
  
  「我今年也這麼覺得啊!」瑪爾瑟斯理所當然地回應,完全不認為有哪裡不對。
  
  「嘖,你今天來幹嘛的?」
  
  「當然是來買票囉。」
  
  瑪爾瑟斯將滿手的零錢擺到桌上,活像第一次上街幫父母跑腿的孩子,路德見整桌的硬幣嘴角一抽,這是要他清點到何時?就算你是從撲滿裡拿出來的,跟大小姐換張鈔票很難嗎!
  
  在他腹誹著的同時,瑪爾瑟斯又道:「啊,買來的票放路德你那裡就好,不然我怕弄丟。」
  
  「所以你要買誰的?沃肯?」
  
  瑪爾瑟斯眨了眨眼,滿臉疑惑,「當然是買路德你的呀,大小姐說要投給最喜歡的人嘛。」
  
  「我一點都不稀罕你的票。」路德說著,點起桌上的零錢,不顧瑪爾瑟斯「什麼嘛!好過份」的抗議,逕自說道:「買完了就快回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好啦,路德掰掰,不可以把錢暗扛起來喔!」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
  
  
  
  青年走後,店內得到了短暫的清靜,沒多久又有幾名聖女之子和戰士錢來購票,瑪爾瑟斯留下的那袋零錢也給路德在空閒時一一盤點著,商店店長忍不住在心裡咒罵為什麼都是一元五元的連個十元都沒有!
  
  良久,在與其他家的路德換班之前,他總算是點完了。
  
  「……九百九十九GEM。」
  
  路德能感覺到自己額上的青筋跳動,這傢伙果然連算都沒算就直接丟給他了!還剛好少一元是欠扁啊!
  
  他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缺的一元,跟那九百九十元一塊兒放進收銀機裡,隨後拿了張票收進外套口袋。今日的工時結束,路德踏出店門準備換班。
  
  
  
  店內的排行榜上,瑪爾瑟斯增加了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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