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西瓜的書櫃

30、淚 

　　未處理的傷口仍淌著血，過重的傷勢導致它一時之間無法復原、更沒有因身體免疫功能止血的跡象，要是再不好好處理的話，後果肯定十分糟糕。

　　但是那又怎樣？褐髮青年將剛使用完畢的醫藥箱收起，可那些用具卻沒一樣是用在他自己身上的，現在的他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事。

　　反正他都已經、已經──

　　「……梅倫？」

　　倒臥在床的黑髮男子坐起身，被指名的人才回過神來，轉過頭去問道：「艾伯你醒了？傷口我已經包紮好了，應該沒事吧？」

　　艾伯李斯特點頭，隨後又皺著眉頭看向梅倫身上大大小小的赤色痕跡，即使身在亡者的國度，戰鬥後仍是得適度療傷的，畢竟他們依舊感覺得到痛，自然是能早點痊癒就早點痊癒得好。

　　只是，讓艾伯李斯特擔憂的並非梅倫的傷勢，而是他臉上的神情。

　　「你哭了嗎？」

　　「沒有啊。」

　　褐髮男子想都沒想地回話，也不管眼角還未逝去的水珠是多麼顯眼。

　　艾伯李斯特聞言，倒也沒堅持去戳破這一點，只是道：「給我去處理你身上的傷。」剛才的對戰，在對方的蕾格烈芙進入混沌狀態後，他幾乎是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送下場，也不曉得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

　　梅倫同樣以極快的速度回絕，正想離開卻被艾伯李斯特抓住手腕，前者立刻揮開後者的手，這種情形以往從未有過，最後梅倫因為帶著傷的雙手實在使不上什麼力氣、被艾伯李斯特一把拽到床上。

　　「你是想讓傷口潰爛嗎！」

　　「變成殘廢也無所謂！」

　　「每天都有一堆任務要打的人不要在這種時候任性！」

　　「才不會有什麼任務，反正我都已經被大小姐拋棄了啊！」

　　梅倫失控地大吼，艾伯李斯特呆愣了下放開手，就見還在他身下的青年一副說錯什麼話似地抿唇、抬手遮住雙眸，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原本清澈的綠眸因淚水模糊而渙散得可以。

　　「就算希望渺茫又怎樣，為什麼不讓我試試看……為什麼、為什麼連這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表現得不夠好嗎？明明就那麼努力了…她還是想離開嗎……還得用這種方式讓我……」

　　嚎啕大哭沒多久就演變為抽泣，梅倫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了些什麼，艾伯李斯特也聽不清了。

16、道歉

　　「真的、真的沒有不要我嗎？」

　　聖女之子拼命搖頭，在她不停哭喊著對不起她有多麼腦殘後，一向對人偶少女心軟的褐髮青年也馬上就受不了，沒辦法把人關在房門外了。

　　「怎麼可能！我最喜歡梅倫了，真的不是因為對你沒愛才故意要你去死的，都是我自己腦弱手殘又眼瞎……你等想原諒我的時候再原諒我吧，對不起。」

　　「呃那個、反正大小姐出錯牌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還是有點嚇到…不是，我是說……嗯，不是想扔掉我的話，那就沒關係了。」

　　「慢著，你就這樣原諒我了嗎！」聖女之子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不敢相信、以極矛盾的眼神看著面前戰士的笑臉，罪惡感瞬間爆增，「我智障到看錯血量，害你被機娘BPA自殺耶。」

　　梅倫眨了眨眼，反問：「所以呢？」

　　所以？所以這不是什麼小事啊！明明有贏的希望卻硬硬生被扼殺，還是因為這種蠢到爆的原因！

　　當時的局勢還勉強能算是勢均力敵，庫勒尼西把蕾格烈芙弄到瀕死才光榮退場，梅倫則是接下羅索的分斷刀後奄奄一息、但gamble也發動成功，形成場上只剩兩人對峙的場面，即使對方攻擊力高強也未必會輸……卻因為這種失誤而吞下敗場，不氣憤怎麼行！

　　聖女之子雖有猜到梅倫就算再哀怨也忍受不了她哭哭、肯定會先安撫她在說，但是真的這麼簡單就原諒她，她的良心反而超級不安、罪惡感超重啊！簡直就像她利用梅倫對自己的溫柔一樣。

　　顯然，除了聖女之子本人，也有人認為這種狀況實在不妥當：「梅倫，雖然大小姐早就被你寵壞了，可是不要再讓她變得更任性了。」

　　庫勒尼西無聲無息地走入房中，神色嚴厲的說道。

　　「……又不會怎樣……」

　　「你當然不會怎樣，小孩又不是你在帶。」庫勒尼西睨了梅倫一眼，要他閉上嘴巴。

　　要知道，整幢宅子裡的人，除了艾伯李斯特、梅倫和比庫勒尼西早來一些的人之外，全都是由他一手帶大，大小姐對他們三人可以百般容忍，但是對其他人一向沒太多耐心，他可不想又有哪個孩子哭著躲到他身後求安慰。

　　於是，長達一整天的訓話開始了。

　　不過庫勒尼西一直以來都是較為理智的人，訊話完就結束了，倒是艾伯李斯特為這件事生了幾天的氣才罷休。

2012-0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