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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水深危險請勿靠近

 

  走到能看清光源真面目的距離時,宇西才發現自己判斷錯誤──成片的雪白花海於黑暗中與其說是散發幽光、不如說它們徹底反射了圓月的光芒才在暗夜裡變得清晰,白色的花瓣在數秒內掉落、枯萎、凋零,又於數秒內從土裡萌芽、生長、開花,花朵的一生在不到一分鐘的短暫時間裡不停重複。

  這叢看起來簡直像是添了螢光劑的怪花,八成是村裡的特產吧?宇西暗想辛勒特大概會對這種植物感興趣,又發覺白花的種植範圍是以弧狀向外散佈,而花海中央似乎有著什麼……他走近一看,是座湖。

  整座湖的面積比米瓦西亞帶他們來的那座深山湖水還要大,放眼望去幾乎得瞇細雙目才隱隱約約瞥得到盡頭,而湖面濃密的黏稠感讓它看來跟糨糊沒兩樣,實在算不上清澈,可月亮的倒影於湖水中一覽無遺,清楚得有以假亂真的效果、看久了說不定會有人分不清自己看的究竟是水中月亦或天上明月。

  宇西很確定他見過這種物質。

  記憶之水──就在衛命暝帶他和希諾到訪過的山洞中。

  那麼,想必這座湖即是和不思議之樹相關的書都有提到的「記憶之池」了,書上也說過里斯家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保護記憶之池,而這裡頭有關於不思議之樹古往今來所有的「記憶」,只是,在那棵樹已消散無蹤的現在,它存放著的又是什麼?

  宇西就像被人定在原地似地盯著湖面,腦中彷彿有個聲音告誡他必需待在這裡……不對,待在原地是不夠的,他應該碰觸到湖水才──可是要是他碰了,這種情形簡直和去別人家玩結果打算從庭院的湖水裡拿什麼走沒兩樣呀,若是地主看到肯定會倒大霉──……摸一下又有什麼關係?他又沒打算犯什麼滔天大罪,只不過是水嘛……等等,就算不管外人的想法好了,他又不會游泳!也看不清湖水有多深,要是掉下去──

  理智和本能開始了一場拉鋸戰,導致少年佇在湖畔動彈不得。他本能地想看透這湖的一切,理智卻又告訴他不能這麼做。畢竟,在他腦海裡和記憶之池有關的印象,實在都稱不上好,宇西也不認為擅闖到別人家的湖裡是什麼好主意。

  這座湖到底哪來的吸引力……倏地,有人無聲無息地抓住他的手腕,宇西的思路也在此時變得正常許多。

  「不要過去。」

  宇西一回頭,就和剛剛才趕過來的奧斯華德對上視線,貓耳店長不發一語地拉著店員往回走,在路途中宇西才真正有「回過神來」的感覺。

  一回想方才的情形,宇西就覺得莫名其妙到極點,光是看著那座湖就出現難以思考其餘事物的詭譎狀況,真不曉得碰了會變成怎樣!上一回,在他第一次落入空間夾縫、被困在自己的回憶裡時,腦袋裡也冒出過一大堆「不像是他會有的」想法,這莫非是記憶之水的共通點?

  ……話說回來,這次又是店長找到他了。

  在他們已經走遠到連白花都看不到後,感到些微暈眩的宇西才出聲提問:「店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衛命暝說你不見了。」奧斯華德簡短地回答,隱藏了部份的事實,但絕對不算說謊。

  而宇西自是將這句話解讀為,衛命暝通報後奧斯華德還找了一段時間才發現他,這種小事對現在的宇西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他又問:「店長,你接近那座湖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嗎?」他斟酌了下用詞還是不知怎麼敘述才好,硬要說的話就是那水百分之兩百和他有仇!

  「沒有。」

  難道那種現象只出現在他一個人身上?宇西猶豫片刻,乾脆把被大魷魚領著穿越湖水時所見的畫面也全盤托出,奧斯華德沉默著傾聽,在他語畢後不帶一絲情緒起伏的回應:

  「是我的記憶沒錯。」

  ……糟糕,他怎麼有種自己是偷窺者還被當事人抓個正著的感覺?宇西一時間產生這種令人困窘的想法,他覺得這種情形在道德上有點微妙地不太妥當,畢竟誰會希望別人窺看自己的記憶?可是,奧斯華德也看過他國中時候的記憶,這算扯平吧?再說,他看了還沒講的話才是真的沒品。

  就在少年店員胡思亂想的時候,貓耳店長又用清晰的嗓音扯回他的注意力:「如果要看到別人的記憶,我的話,必須到那座池裡去,你的話就算是稀釋過的記憶之水也行。」沒等人繼續問下去,奧斯華德又用有點擔憂的眼神望向自家店員,「西,你現在沒事嗎?」

  「有點暈,不過可能是有點想睡覺的關係。」但他又不可能睡在這裡,宇西沒忘記明天還要上課的事實,今天可是週四不是週五呀。

  「我去問有沒有客房。」

  「咦?可是──」

  「你想走山路回店裡?」

  奧斯華德一扔出這問句,宇西馬上搖頭、宣告放棄,他明白自己不可能在一天的勞動過後還有力氣爬下山,只不過他還是得先解釋自己的情況:「那明天的攝影課怎麼辦?」這不就讓辛勒特有藉口刁難他嗎?

  一聽見這句話,奧斯華德更是想都沒想地回應:「更沒必要去。」

  ……店長是多不想讓他跟老師相處?宇西無言。

 

   ×

 

  米瓦西亞在聽說了他們要借住後,為了跟寶貝兒子待在一塊兒,立刻毛遂自薦、說他家還有一堆空床。

  等抵達米瓦西亞家,這才發現同時也是那位拼命喊著「我們家王子世界第一帥」的少年的家,米瓦西亞和他同居,而那位少年身為村內唯一的醫生,所謂的空床當然是病床了。

  由於是家庭式的小診所,床位自然不會有多少,還是有幾個人得睡在客廳沙發上,除了奧斯華德因為恐怖的起床氣被安排到單人房之外,剩下的人便用抽籤決定,以宇西的運氣,想當然耳地抽中了睡沙發。

  宇西是咖啡館一行人中最後一個借用浴室的,當他洗完澡也借過通訊裝置聯絡到他家、跟爸爸說今晚不回家後,早已是就寢時間,燈全熄了。

  其實奧斯華德有說過能和他換位置,但在他想來,還是不要住個一晚就把別人家毀了吧?剛坐上綠色沙發的宇西腹誹著,若是讓店長睡在客廳,明天早上不是每個經過的人都得受起床氣波及?

  「喂,」

  身後傳來聲音,宇西這才注意到米瓦西亞站在沙發後頭──這人同樣是被分到睡客廳的一員,但和抽籤導致的宇西不同,是身為屋主之一的他自願的。

  米瓦西亞的綠眸在月光照射下彷彿在發光似地,他的眼神銳利得恍如緊盯獵物的貓,「去了記憶之池的傢伙,是你吧?」

  宇西點頭,米瓦西亞便單手撐著沙發的椅背、跳過來坐到他旁邊。

  「你不知道記憶之池是不能隨意接近的嗎!」

  「……對不起……」面對一臉凶狠的米瓦西亞,宇西也只得先道歉再說。

  「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這種話要講也是去跟我爸講。」米瓦西亞不悅地哼聲,用腳尖踢了踢沙發前的桌子,「說,你這傢伙是用什麼方法找到記憶之池的?」

  「呃?」宇西不禁一呆,不就是隨便亂走就發現了,哪有費力去找?更何況他一點都不想接近那座池塘。

  米瓦西亞睨了身邊發愣的村外人一眼,厲聲道:「沒經過我們一族同意的人,是沒辦法接近記憶之池的。就算找到它在哪裡,最近也只能走到池邊的花叢。好歹我們也負責守護那座池,哪可能讓其他人像逛觀光景點一樣隨隨便便遊覽。」

  意思是,里斯家沒有任何人准許他前往記憶之池、他照理說根本不可能進到白花叢以內的範圍,卻還是進去了?宇西怔愣著,米瓦西亞又繼續道:

  「也就是說,你有不經許可就能進入的權限──」

  碰!

  米瓦西亞的話說到一半,臥房的區域傳來轟然巨響,身為屋主之的他立馬趕去現場,沒多久就聽見揮鞭聲、衛命暝的慘叫聲、以及希諾的讚好聲,用想像的就能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對談被迫結束,米瓦西亞一時半刻似乎也不會回來,宇西也只得抱著滿腹疑惑睡去。

 

  隔天早晨,宇西幾乎是睡不到四小時就被陽光喚醒,米瓦西亞的睡相奇差無比不說(反正沙發有兩張,這點倒不是很重要),最要命的是他不但會打呼還會說夢話、甚至會在睡夢裡磨牙!吵得旁人根本睡不著!

  天剛亮,宇西就無法忍受地想離開客廳,可是在他去浴室盆洗完和換完衣服後(昨天洗完澡換的睡衣是米瓦西亞出借的),再一思考就認為他不該於沒人帶領的情況下在屋內亂走,若是被米瓦西亞逮到搞不好又要發火,最後他也只得再次躺回沙發上,摀住耳朵、閉上眼,祈求擾人安寧的噪音快點消失。

  「媽媽的睡姿還是一樣糟嘛。」

  男孩的聲音自附近傳來,宇西睜眼,就見希諾站在沙發旁,而希諾發現在場意識清明的不只自己一人後呆了下,眨了眨眼才綻開微笑,「宇西哥哥早安,什麼時候醒的?」

  「幾乎沒睡。」宇西有些無奈,心想適才希諾自言自語的那句話,聽來就是記得米瓦西亞是誰、不過不想表態而已。

  希諾將左手抵在唇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宇西哥哥,如果你有發現什麼的話,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哦。尤其是奧斯。」

  看來他剛剛猜想的沒錯……宇西默然,隨後,希諾又道:「既然宇西哥哥你已經醒了,那我帶你隨便晃晃吧。」

  語畢,男孩便邁步離開,宇西看了看希諾又看看米瓦西亞,遲疑不到半秒就選擇前者。

  希諾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出門外,小聲地沒有吵醒任何一人。昨夜到訪時沒辦法仔細瞧,現在於陽光照射下,才看得清這間小診所的外觀:幾棵樹木圈住倒水滴狀的白色建築,它的牆上有幾塊隨光影移動的黑斑、被陽光直射的地方便會出現斑點,圓頂的最上層有一處凹陷,插著一隻裝飾用的藍色大叉子。

  宇西望著房屋,這外觀無論怎麼聯想都像是……一顆蛀牙?

  「這可以吃哦。」希諾的小手從牆上挖了一塊黑斑下來,似是墨色的海綿蛋糕,「全都超甜的,媽媽每次都說,吃太多的話一下子就要回家看牙醫了。」

  希諾邊走邊將黑斑剝下一部份遞給宇西,一面嚼一面說「今天是巧克力口味耶」,宇西吞了一口後就沒辦法再吃第二口,他是不討厭甜食啦,只是這個味道也甜到太誇張了!簡直到了會把舌頭的正常味覺破壞掉的地步!

  在把那塊物體吞入腹後,宇西才想起一件事:「不告訴店長我們出來了,沒關係嗎?」

  「唔,」希諾瞬間猶豫了下,但很快地就搖頭,「反正我們會在吃早餐前回來。」

  兩人一路走著,週遭的景色也不停變化,明明是這麼小的地方,植物的多樣性竟不下於辛勒特他家,讓宇西不免想到那人若是來此、肯定會抱持著極高的興趣,去掉花草樹木,最奇特的就屬天上的雲層──一般來說,雲朵的樣貌不可能固定、且會隨風飄逸,昨夜同是如此;但到了白天,這裡的雲卻統統在專屬的位置定格不動,形狀也十分立體、半點虛幻的感覺也沒有,能清楚看出它代表的圖樣。

  察覺到宇西正望著雲朵,希諾加快前進的速度,轉頭對宇西笑道,「彼村的雲都是畫出來的喲!」

  兩人快步經過好幾棟房子,昨晚連個影子都沒瞥見的住宅、一股腦地全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即使是四下無人的清晨,仍替村落增添了熱鬧的氣氛。

  大概是怕被人發現,希諾總挑偏僻的小路走,很快地他們來到樹林邊緣,一塊巨大的淺藍板子掛在樹上,板子上半部繪著各式各樣的圖形,即是此刻蒼穹中的白雲,而下半部則有不少建築物,想必是對應位置用的。

  「這塊板子誰都可以畫,但自己畫的東西只有自己能擦掉、也不能破壞別人的。」希諾笑著拿起放在藍板邊的粉筆,遞了一隻給宇西,隨後隨便畫了個怪模怪樣的蛋糕在森林上方,「像這樣──雲就會出現了!」

  純白於筆尖落到板上時顯現,當筆離開板面,雲朵也隨之完成。

  在希諾的慫恿下,宇西也意思意思地塗鴉了隻簡化的貓。

  「每次下雨的時候,這些雲都會集合起來、變成一團超──級大烏雲,」希諾將粉筆拿在手中轉,抬頭仰望藍天,「不管跑到哪裡、雨都會下個不停,等雨停了之後,板子上的圖案就會消失,然後就能再畫一次。」

  接下來,希諾又將自己剛才畫的圖形統統擦掉、宇西跟著照做,兩人才開始往回走。

  「其實我比較想跟沒名字先生出來玩,他比較有趣、可是吵死人了,一定會害我被其他人發現。」

  所以是看準自己不大會拒絕人、也很安靜才邀出門嗎?宇西忖道。

  「宇西哥哥,等一下爺爺他們應該會要我把里斯家的認證手練收下來,我的送給你好不好?」

  聞言,宇西下意識地看向昨天分配到、此時仍戴在自己手上的灰色手鍊,反問:「為什麼要給我?」收禮他是無所謂,但總得搞清楚原因。

  希諾裝模作樣地舉起一隻手指,以理所當然的口吻回應:「因為我不想用呀,可是給奧斯的話,他一定會還給我;要是送沒名字先生,最後被賣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伊寧哥哥跟殞星哥哥又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

  「對手練注入魔力就能直達彼村,一條手鍊只限一次、一人使用。宇西哥哥你又不會用它。我不想留也不想丟,所以就送你啦。」

 

  在回到米瓦西亞家後,也沒人發現他們之前有離開,吃過簡單的早餐後(奧斯華德一樣什麼也沒吃),便由族長領著眾人去到他們來時的洞穴。

  昨夜他們落下的洞口,改為出現在地上,穿過它便會直接進入藏有魷魚觸手的水池。

  這回宇西在水裡沒有碰觸到任何人、自然也沒窺見他人的記憶,倒是有回到自己小時候的場景就是了。

 

   ×

 

  「找個相機也能找到異世界去,你這傢伙日子也過太爽了吧!」

  在宇西從里斯家回來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許若優從聽他說明事情始末後,三不五時就會抱怨幾句類似的話,此刻正是攝影課,拿著當初她吩咐宇西去找的那台相機,她便又聯想到那件事,恨得牙癢癢。

  兩人一邊在戶外找景拍攝,許若優嘴裡叨叨絮絮著「早知道我那時自己去找」等等碎唸,耳朵被轟炸了幾天的宇西,無奈之餘乾脆拿出希諾交付予他的手鍊,試圖安撫許若優,「這個送妳當紀念品?」

  「我才不要!」正在查看照片有無問題的許若優一臉不悅,「看得到用不了,不是越看越心酸。」

  這話說得也沒錯,宇西默然,將手鍊放回口袋裡。

  在作業拍得差不多後,兩人回到攝影教室,馬上就有其他同學來和許若優搭話、討論運動會的注意事項,宇西看見友人在與他分別前又瞪了一眼,不禁忖道以後乾脆問問老師或店長、有沒有什麼讓普通人也能拿來玩的魔法道具算了。

  話說回來,辛勒特這幾天居然什麼都沒表示,令宇西倍感奇怪,上次辛勒特也只是說「雖然翹課很不爽,但我家小花花們面臨被某隻死兔子殺掉的危機,沒空處理就先放過同學你」這種聽來不明所以的話……並非他是想受處罰的被虐狂,只是覺得挺反常罷了,究竟是哪個品種的兔子這麼兇猛?

 

  放學時段,許若優站在教學大樓的一樓中庭,等待宇西做完打掃工作下樓時,仍是憋了一肚子悶氣。

  縱使她明知宇西什麼都沒做、也沒有錯,卻還是極、度、的、心、裡、不、平、衡呀!

  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居然一下子經歷了一拖拉庫她根本無法觸及的事,實在是令她既羨慕又忌妒、巴不得能跟宇西交換身份;再者,有個拿奇幻小說家當專職的哥哥,讓許若優老早就恨不得見識真正的魔法世界究竟長什麼樣了,偏偏就算她向社團老師辛勒特表達自己堅定的求學意志,也被根本沒那個體質學魔法否決。

  許若優難得地輕嘆一聲,怨自己為何如此無能為力、連嚮往的事物都沒能抓在手中。

  校內的學生愈來愈少,校車一輛輛開走,宇西卻還是沒下來,她記得今天負責檢查的老師屬於一向會刁難高職部的高中部,以那傢伙的運氣,十之八九是被迫重掃吧。

  十一月雖已入秋,太陽仍是大得可以,熱得要命又沒事幹的許若優也只能在樓梯下方發呆,望著學生們魚貫步出校門。

  然而,在離去的人潮中,卻有一人突兀地往反方向行走,直朝她所在的建築物而來,還穿著便服、一看就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讓許若優忍不住多看幾眼。

  那人的黑色連帽外套帽簷壓得頗低、使人看不清面貌,一開始許若優認為是畢業後回來找老師的學長姐,可黑衣人居然在她附近停下,似乎也是要等人,但待會兒還會下樓的通常都是學生。

  何況這傢伙好像……許若優用眼角餘光偷瞄站在不遠處的校外人士,視力極佳的她眨了眨眼,反覆卻認自己沒看錯。似乎發覺她的視線,他將帽簷扯得更低,讓她更確信自己的想法。

  沒錯!這傢伙的頭髮是藍色的!就算只有一點點,她還是看見了水藍的髮絲!

  許若優精神一振,馬上聯想到這人會不會也是來自魔法世界──現實中會將頭髮染成藍色的,可說是少之又少吧?

 

  她正欲上前攀談時,宇西總算從樓梯走下來了。

 

  「閣下您好,今日是羅坦赫拉勒血祭的第一天,在下奉命邀請薩拉克的那位閣下前往參加,故來此尋求您的協助。」

  宇西呆愣地看著他所認識的人中唯一會使用敬語的青年──司洛利,而身旁的許若優雖聽不懂什麼羅坦赫拉勒、薩拉克那些是什麼東西,但立刻就會意過來,這人和她想的一樣、絕對不是「正常人」!

  「羅坦赫拉勒是什麼?血祭又是啥?」

  許若優興奮地搶在宇西前頭發問,司洛利看了眼不在邀請名單內的人類,很自然地把她當成宇西的同伴,不疾不徐地解釋:「羅坦赫拉勒是夜行者一國,在人類的認知中,夜行者即是吸血鬼。血祭則是我們為期三天的國慶日。」

  聽他這麼一說,許若優興奮到險些鬼叫出聲,幸好她還有這裡是校內走廊的自覺,宇西則是道:「這應該去找店長說……?」

  「若是您不配合,在下即可向殿下回報邀請失敗、這是不可能的任務。」司洛利微笑,似乎非常希望宇西照這句話說得做,身為僕人的他一點都不想執行主子的命令。

  可惜,若在場僅有宇西一人,司洛利的如意算盤就打得沒錯,偏偏許若優在場,她立馬摀住宇西的嘴、大聲回答:「這傢伙絕對不可能不配合的!我們的配合率是百分之三百啊!欸欸欸,我們也可以一起去吧?」

  「……是的,在血祭當天,各方人民皆可共襄盛舉。」

  司洛利回答的神態沒變,但宇西總覺得這人似乎非常無奈──而宇西也同樣如此,許若優沒事攪什麼局啊?他只得徒勞地想勸退興奮不已的友人,可還沒開口就被肘擊、還被罵了一頓不夠義氣之類的話,司洛利見狀也唯有嘆息。

  「以在下的能力,是無法獨自開啟傳送陣的,」司洛利轉身面向校門,一邊說道,「請兩位跟著在下,到藏有交通工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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