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而言第七章

霍金睨向坐在波可左邊的某人,從他半夜睡醒後,這傢伙就一直待在這裡,他好幾次想質問「你是閒得無處可去嗎到底為什麼要一直坐在這裡」卻又說不出口,再怎麼說這傢伙也是波可的救命恩人,他怎可能在愛犬尚未康復前口出惡言!

而涅澤爾的行為則完全無視霍金的存在,霍金凌晨時打了個盹,再醒來就見巫師手上拿著一本筆記簿、不發一語的閱讀。

他這次轉醒時,窗外的天空透出了微弱藍芒,霍金幾乎是等到第一道晨光躍入室內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餓,昨天他哭得完全感受不到飢餓感,當然也沒吃半樣東西──也就是說,波可跟他一樣沒有進食。

思及此,霍金立刻想從地上爬起,側躺在地的狗兒注視著他,霍金瞥了涅澤爾一眼,在身旁有不熟的人時跟狗說話總覺得有點彆扭,不過他在起身前還是摸著狗耳朵細聲開口了:

「我去拿早餐給你,你乖乖等我回來喔,波可。」

「用魔藥的期間不能吃任何食物。」

聽到巫師突然吐出的警告,霍金不禁一愣,望向依然看著筆記的涅澤爾,嘴巴在腦袋反應過來前就先回話了:

「那牠什麼時候會好?」

「三天。」涅澤爾揚了揚手上的筆記本,霍金忽然有個念頭,這傢伙在看的該不會是……魔藥使用說明書之類的吧?

「你有把握三天後波可一定會痊癒嗎?」

涅澤爾放下手中的本子,與霍金對視時臉上掛著令人既熟悉又討厭的微笑:「我說萵苣,要是這麼不信任我的話,不如你就自己治怎麼樣?到時要是波可被你醫成殘廢,或是直接送了命,你可別哭著求我復活牠喔。」

霍金壓下心底自然而然升起的辯駁,即使涅澤爾說的話再欠揍、那也是事實,這名巫師可是他僅有的救命桿,他再怎麼樣也該放下歧見心懷感激才對……霍金深吸一口氣,又問:「那這幾天牠要吃什麼?」

「營養劑。」巫師比著成排的藥罐,王子也不曉得他在指哪一瓶。

「你昨天為什麼不告訴我?」

「哦,我怎麼不記得你昨天有問我?」

涅澤爾理所當然地回應,而霍金終於還是忍不住質疑:

「你不會是看了這本筆記才想起來的吧?」

涅澤爾眨了眨眼,乾脆地承認:「想不到萵苣你還不算太笨嘛,不過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幾百年沒用藥了在這方面也比你強,你一個外行人就不用在旁邊指手畫腳擔心東擔心西了。」

「你竟敢拿一堆連自己都不熟的藥給我的狗──」霍金在聽見「我幾百年沒用」的時候就炸毛了,涅澤爾之後說些什麼他根本沒聽進去,幾分鐘前他用來自我催眠不能對救命恩人生氣的說詞也被拋諸腦後,此時的霍金滿腦子都是如果用藥不當導致波可出了什麼事那該怎麼辦!

「我剛剛講的話你是都沒在聽嗎?萵苣。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聽不懂人話吶。」

「筆記給我!」

「你看得懂就拿去。」

涅澤爾不屑地輕笑一聲,將本子拋給與他隔了一條狗的霍金,後者接過後立刻翻開,幾秒後又恨恨的放下,裡頭寫的每一個字他都看得懂、但組成後的每一個詞都讓他一頭霧水,連帝王學課本都沒這麼難懂。

霍金又望向仍躺臥在地的波可,昨晚狗腿的傷口仍是血肉模糊,今天卻已經結痂了,即使自己不懂醫學,霍金也曉得正常的復原速度絕對不可能這麼快,而且波可至今都沒有半點不舒服的樣子……少年的手不自覺地將紙張抓皺,他將手放到狗兒頭頂,喃喃道:

「這些藥有副作用嗎?」

「傷口在痊癒前會比較癢一點。」

「牠之後……之後還能像以前一樣跑嗎?

「可以。」

「你說傷口會癢,可是牠都不會想咬?」

「有我在就不會。」

霍金拎著本子站起身來,他呆站了幾秒才將筆記遞還原主,青年接過時,少年語氣僵硬地說道:

「謝謝。」涅澤爾似乎想回些什麼,而霍金在對方出聲前低著頭搶先道:「還有,對不起。」

「想不到萵苣你居然能好好說話啊?這是被打擊到轉性了嗎?」巫師將下頷抵在曲起的膝蓋上,抬眼望著王子,「不管是你的道謝還是道歉,我全都不需要哦。」

「我又不是因為你需要才說的。」霍金不大高興地別過頭,他能察覺房內另外兩名生物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本欲轉身離去,可是又在準備挪動腳步的瞬間覺得自己要是這麼做的話簡直混帳,最後他掙扎了一下、總算開口:「關於說你是綁架犯的事、亂翻你東西的事、剛剛隨便懷疑你的事──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那些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萵苣你就省省吧。」巫師輕鬆地截斷了王子的話語,他改變坐姿背靠在牆上,褐髮被往上攀升的朝陽染上金色漸層,「而且,搞不好我是別有所圖才救波可的呢?或許我其實是想搶你的王位、或有更糟糕的目的也說不定。」

「哼,本王子看起來有這麼好騙嗎?」霍金瞪了涅澤爾一眼就往門口走,「就算這你這傢伙真的敢騙我,我也會在謊言被揭穿之前,為了波可感激你。」

 

在霍金抵達餐廳時,正好遇見了從門口飛入的小白,白龍一見他就問:「你還好嗎?萵苣先生。」

「我沒事啊。」

霍金一臉莫名其妙,隨後猛然想到,小白莫非是聽見他昨晚的哭聲才有此一問,心中頓時湧起強烈的羞恥感,而白龍對他的心理變化渾然不覺,僅是鬆了口氣似的回答:

「那就好,萵苣先生感覺只要波可出事就會變得很不妙呢。」

「那是當然的吧,波可可是我的狗。」

霍金不大自在地回應,一人一龍並肩往餐廳前進,大廳的銅門在兩人離去時關閉,白龍又道:

「我剛剛問過烏鴉了,昨天那些人還在森林裡,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這句話令霍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從波可重傷後他幾乎就無法思考其他事,現在波可的傷勢好轉、加上小白這一提醒,關於昨日事件的種種疑惑便冒出來了,而且他還以為既然涅澤爾沒事、那些想殺巫師的人理所當然已經被那傢伙做掉了。

飛在前方的小龍回過頭來望著他,霍金繼續邁步,一邊問道:

「這裡常常發生昨天那種事嗎?小白。」

「昨天不算的話,距離最後一次有人類攻擊我,已經是萵苣先生你出生前的事了喔,我不知道這樣對人類來說算不算常常。」

「你剛剛說『那些人』?」

「對,不只一個人喔,」他們行至餐廳,白龍在桌邊坐下,龍尾繞著前肢,「其實他們前幾天就在森林裡徘徊了,可是我不曉得他們要做什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對不起呢,如果我早點把他們趕跑就好了。」

「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知道,」細長的龍尾尖端上下晃動,「有人想殺波可嗎?」

白龍的語氣聽來如此天真,而霍金心知不會有人大費周章地來殺一條狗,即使那是王子最愛的狗。他回想起著火的草原,他明瞭開槍的兇手為何而來,可是那天涅澤爾已經交代過不要讓小白知道、他便不打算違抗巫師的話。他現在欠那傢伙太多了,這份人情大概一輩子也還不完。

「萵苣先生想殺了他們嗎?」

「我要找到他們,交給王法審判讓他們付出代價。」

「所以不殺嗎?」小白又問一次。

霍金本欲走往廚房詢問有沒有器靈能提早供餐,但小龍佇在他面前,不知是無意間擋住道路或者執意追問,於是他也先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萵苣先生會想親自殺了他們呢,如果有人傷害涅澤爾大人的話,我就會想這樣做。沒想到萵苣先生這麼理智呀。」

霍金嘖了一聲,「我可是堂堂王子,哪能目無法紀說殺就殺。」

「那審判之後,他們有可能會被殺掉嗎?」

「應該不會,」霍金不大高興地解釋:「以羅蔓沃居國的法律來說,他們罪不致死。」

「可是法律不是國王訂的嗎?」小白歪著頭,覆滿鱗片的脖頸熠著陽光,有如波光粼粼的純白水面,「萵苣先生是王子,如果萵苣先生想判死刑的話,那也沒關係吧。」

「就因為我是王子,所以更不能那麼做。」從前學過的法律知識於此時一口氣回到霍金腦中,他想起教師的教誨,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倘若連王族都不願守法,那麼全國上下必將視法律為無物,身為王室成員,應當以身作則,人民方能分辨是非。」

「我不懂呢,」小白繞在爪邊的龍尾輕拍地面,「法律比波可的命更重要嗎?」

「那怎麼可能。」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遵守法律?我聽涅澤爾大人的話,是因為涅澤爾大人最重要了,如果法律沒有波可重要,為什麼要把法律擺在波可前面?」

霍金一字不漏地背誦課堂所學:

「法律是為了方便治理國家而制訂的,同時也能保護人民,避免恃強凌弱的事情發生,要是沒有法律,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傷害他們、掠奪他們的財物,而不會受到制裁,強者欺侮弱者,弱者欺侮比他更弱小的人,整個國家都將陷入動亂之中,所以才需要法律來規範人民的行為,舉凡位在羅蔓沃居國者,皆須遵守本國王法。」

「所以維持國家安定比波可還重要嗎?」

霍金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身為波可的主人,他絕不能點頭稱是;身為一國王子,他更不能矢口否認。但很快地,他便想通這並不是一道是非題,「維護國家秩序跟我喜歡波可不衝突啊,又不是人人守法,波可就會遇害,反而國家動盪的話波可才更容易有危險吧?昨天那些人就是犯法的人,要是王子帶頭觸法,這種人就會越來越多,那才是將波可置身於危險之中。」

「原來萵苣先生你是這樣想啊……」白龍漆黑的獸瞳眨了眨,不再針對這個問題提出質疑。

 

   ×

 

誤傷王子的狗,別說領賞了,他們說不定會直接被判死刑咧!

俗話說的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黑衣人這回算是徹底領教到這句話的真諦了。

在挑戰巫師失敗後,其他人似乎還打算再接再厲,而黑衣人則直接宣佈退出,他才不想和這群豬隊友繼續待在一塊兒,搞不好自己的智商都要給人拉低了。

「年輕人就是這麼沒抗壓性。」

當初聽見其他人如此評論他,黑衣人也不想管了。

他佯裝撤退,實際上則是將行蹤變得更加隱匿,他可還沒放棄金額龐大的獎金!誰不曉得王子最愛狗,假如繼續和這些打傷王子愛犬的人合夥,最後就算找著了王子一定也領不到錢,他必須和他們撇清關係。

 

   ×

 

這三天來,霍金幾乎是形影不離地陪在波可身邊,不只跟巫師要了軟墊讓愛犬躺著,還自己從樓上搬棉被枕頭下來打地鋪,而除了他之外,涅澤爾也一直待在煉藥室裡──不,那傢伙甚至比他更誇張,霍金至少還會出去吃飯(小白說不要把食物帶到放魔藥的地方比較好)洗澡上廁所,那個人卻沒踏出過煉藥室一步。

被迫朝夕相處讓霍金不自在得要命,可是他也明白巫師是為了看顧波可才待在這裡的,跟愛犬的健康比起來,他自己的心理感受根本不值一提,何況他多少也覺得對方都幫他這麼多了、自己再繼續有疙瘩似乎有點過意不去──可是,這傢伙講話的語氣著實教人難以忍受!

「我說萵苣,難道你認識羅蔓沃居國裡的每個人嗎?連你這個王子都無法辨清全國國民的面孔,我一個離群索居的巫師怎麼會曉得他們的身份?還是你覺得我的魔法厲害到只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的姓名、住址、祖宗十八代全給看出來?那可真是抬舉我啊,我就把你的問題當稱讚收下了。」

忠心耿耿的白龍這幾天也時時陪在巫師身畔,今晚霍金難得逮著白龍不在的空檔,問了他老早就想提但礙於白龍在場不敢開口的問題,得到的便是上述回答。

霍金耐著性子追問:「至少你知道他們身上穿什麼衣服、眼睛頭髮是什麼顏色吧?」

「原來萵苣你的視力好到就算坐在掃帚上飛、也能把下面的景物都看得一清二楚啊?那你不如說說上次我們經過農田的時候,底下的農夫都穿些什麼吧?」

王子愣愣地回了「什麼」,巫師解釋道:

「我祈雨完就起飛了,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傻站在那裡等人揍?嗯,萵苣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呆在那裡呢,可惜我不是你。」

「什──我以為你──」

霍金一時間幾乎不曉得該說什麼,身為一名巫師,面對來犯者、沒直接把人打跑就夠不合邏輯了,現在還居然告訴他,這傢伙擁有那麼強大的魔法能力面臨危險時卻只是躲?

「……你該不會打不過他們吧……」

「前幾天小白才告訴我,你說王子不能靠私刑來解決事情,結果現在居然問我這種話啊?」

「這跟那是兩回事好不好!」霍金底氣不足的回嘴,往下撇的視線與枕著他大腿的波可對上眼,他很想問身為巫師守什麼法律、可是又覺得自己這麼罵就像在教唆犯罪一樣奇怪,而且他憑什麼先入為主的認為巫師會怎麼做?最後霍金抬起頭來說道:「反正你記得犯人特徵的話就告訴我,我回宮之後就去通緝他們。」

「通緝什麼啊?萵苣先生。」

白龍嗓音飄入耳中,霍金僵了一下,就見方才去外頭吃花的龍從窗戶翻了進來,隨後想想這也不在涅澤爾要他別說的範圍內、霍金便道:「通緝森林裡的那些人,小白你記得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其實我沒有看到本人呢。」趴到巫師膝上的白龍腦袋偏向右邊,「因為涅澤爾大人說我最近不要出去比較好,所以我都是聽鳥兒牠們說的,不過那天波可受傷的時候,我有瞄到兩個穿黑色衣服的人。」

這回答幾乎沒什麼參考價值,但霍金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聽見。

 

「汪!汪!」

翌日早晨,熟悉的狗吠聲傳入耳道,少年的黑眼睜慢慢睜開,狗兒站在陽光下的剪影一被他收入眼簾,霍金便立刻掀開被子將愛犬擁入懷中,狗兒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脖頸、同時發出乞食的哀鳴聲,霍金以兩手撥開波可左腿的每一吋白毛仔細檢查,連點疤都沒留下,完全不像曾受過傷的樣子。

波可果真在三天過後徹底痊癒了。

再也沒有比這更令霍金高興的事了,他立刻帶狗下樓吃早餐,中途觀察牠走路的姿勢也沒半點異樣,魔藥確實神奇,倘若用一般的方法醫治,肯定會留下傷疤、更別說治癒後能不能像如今這般健步如飛了……想到這點,霍金才意識到,今天總算不是一醒來就見到那傢伙還坐在煉藥室了。

非報答那傢伙不可,霍金在波可進食時腹誹著,同時又想到自己這幾天的態度實在差勁,對方可是救了他寶貝如命的狗,他沒表現得感激涕零就算了、講話還老是擺臭臉;又有另一股聲音在霍金心裡說,他會那麼反應還不是涅澤爾太欠揍害的……但是那傢伙可是救了他的狗!救了他的狗!光憑這一點,那個人無論怎麼對他他都不該心生不滿吧,說到底那傢伙是常常讓他氣個半死沒錯、但從頭到尾都沒傷害過波可。

可是不管他道歉還是道謝,那個巫師好像都不領情啊。霍金糾結了一番,還是決定在波可吃完後就帶著牠去找涅澤爾,而他們才剛走到樓梯口,就遇到從上往下飛的小白。

「你們剛吃完早餐嗎?萵苣先生。」白龍降落到獵犬跟前出聲恭喜,龍繞著圈打量狗兒,狗也對龍聞聞嗅嗅,「波可康復了真是太好了!這樣就可以吃東西了呢,不能吃肉一定很難受吧。」

霍金簡單地謝過小白的祝賀,而他都還沒問巫師人在哪裡,小白就先嘆息道:

「這樣涅澤爾大人總算可以睡覺了,我好擔心他會累壞。」

「什麼……他這三天都沒睡?」

「對呀,涅澤爾大人早上看過波可沒事才回房間的。」白龍昂首望向王子,「萵苣先生不知道嗎?」

「我以為……」霍金愈發微弱的嗓音最後消失於喉嚨中,他以為什麼?以為那個人比他晚睡早起所以他看見的時候都醒著很正常?還是以為巫師不睡覺也不會死?面對白龍疑惑的眼神,霍金幾乎想別開臉逃避牠的目光,要是小白沒有提,他會注意到這一點嗎?不會,因為就算那個人三天來都與自己共處一室,他還是完全沒有要了解對方的意思、更遑論關心。

自己到底是多糟糕的人啊。

「……他為什麼要幫我……」

「你說了什麼嗎?萵苣先生。」

「我說那我帶波可去外面散步好了。」

霍金細若蚊蠅的囁嚅沒有被白龍聽清,他敷衍地找了個藉口就呼喚狗兒往外走。他的困惑根本毋須旁人解答,一開始那傢伙不是說了嗎、是被父王拜託所以才讓他住在這裡的,既然如此,救助他的狗或許也是由於父王的緣故吧,要真是國王請求巫師讓王子暫居高塔,肯定也會交代要好好照看他一類的話,照顧波可不就等於在照看他嗎。

說到底還是他不信任涅澤爾才會那麼想。

 

   ×

 

「人類會害死您的,涅澤爾大人。」

過往回憶再次透過夢境重現,站在桌上的白龍不快地甩了甩尾巴,細長的銀尾來回掃過光可鑑人的石板桌,牠在寬大的桌面來回踱步兜著圈子,又補充道:「他們很壞。」

巫師從容的模樣與焦躁不安的白龍形成對比,他背靠在牆上,說話的口氣顯然不把白龍的警告當作一回事:

「才十一歲的小孩要怎麼害死我?」

「人類就是很壞──」

白龍固執的說,涅澤爾仍是不以為意:

「你們都認識一段時間了,亨利根本什麼也沒做吧?」

「上上個涅澤爾大人就是被人類害死的。」白龍坐了下來直視巫師,語氣好似牠這句話是不可反駁的鐵證、足以佐證牠的擔憂並非空穴來風,亦能證明對方必定會重蹈覆轍,「不過,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您死了。」

巫師苦笑著回應:「我原本就不會有事哦,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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