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月曆上的雪月五日被人用紅筆圈了個歪斜的圓,一旁還有潦草的字體寫上「聖誕節」三個大字,腥紅的筆跡幾乎將整張月曆紙給佔滿,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而那節日下方還用小字自以為貼心地標註了如果不知道聖誕節是啥,可以在藏書室的哪一櫃找到相關資料。

  轉眼間,離聖誕節只剩下一週。 

  節日將近,大宅也得開始進行佈置,住在這兒的每個人無一例外地被分配到了工作,而很難得地,兩位侍僧剛好都抽中了佈置大廳。

  「這種騙小孩子的節日,到底有什麼好慶祝啊……」正在將一顆彩球掛到牆上的路德忍不住碎唸。

  一向與他關係惡劣的梅倫,難得同意對方的話語:「聖誕老人根本就不存在,幹嘛準備一堆東西、假裝會有人來訪。」

  「會相信聖誕老人的只有笨蛋吧。」

  「不是笨蛋就是白癡,不過我記得瑪爾瑟斯信呢?」

  「閉嘴,那傢伙只有四歲!」

  才和平幾秒的閒話家常,馬上又變成充斥著火藥味的針鋒相對,梅倫替漆成大紅色的牆貼上綵帶,語帶不屑地說道:

  「會跟那種對童話故事深信不疑的呆子交往,我看你的程度也跟他差不多吧?記得做好餅乾等聖誕老人從煙囪掉下來喔,不過我看你的衣服,只要再長個鬍子就能扮成聖誕老人送禮了嘛。」

  「不要把我跟瑪爾瑟斯的智商相提並論!」路德用力地拆開薑餅人吊飾的包裝,「還有我才不會做餅乾等什麼根本不存在的死老頭、也不會讓瑪--」

  「路德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說人人到,負責替家裡每個角落都放上一盆小聖誕樹的瑪爾瑟斯正巧走到大廳(順便一提要砍大聖誕樹進門的則是史普拉多),青年的紅眼睜得老大,彷彿下一秒淚珠就會從眼眶滾落,「你、你會拿不到聖誕禮物的。」

  褐髮侍僧嗤笑一聲,繼續他的工作;白髮侍僧則是頭痛的摀著臉,只得先將裝飾品放下,安撫瑪爾瑟斯。

  瑪爾瑟斯把小聖誕樹放到一邊,邊吸著鼻子邊指責自家情人,也不知是想把鼻水還是淚水吸回去,「你怎麼可以罵聖誕老人,壞小孩就沒有禮物了。」

  「我一點都不想要好嗎。」

  「可、可是這樣路德就只能在寒風裡點火柴,假裝裡面有大餐,然後鞋子還會被凱倫貝克搶走……」

  「誰會落魄到那種地步!你有哪裡搞錯了吧!」

  「而且、而且……」瑪爾瑟斯哽咽了起來,終於大聲說出重點:「如果聖誕老人不送路德禮物,搞不好會連你在一起的我也沒有禮物啊!嗚嗚嗚……我不要……嗚…我、我是乖小孩……我…嗚…我不壞……我想要聖誕禮物嗚……」

  路德低唸了聲「閉嘴」,才盡力發揮耐心安慰哇哇大哭的瑪爾瑟斯,「聖誕老人會從煙囪爬下來啦,不要哭了。」天殺的他們家根本沒有煙囪。

  「你、你要做點心…嗚…點心……給聖誕老…聖誕老人……」

  「我絕對會弄一桌大餐給那死老…給聖誕老人,可以了吧?」真他媽的浪費食物。

  瑪爾瑟斯總算擦了擦眼淚,「真的嗎?」

  「假的。」梅倫毫不客氣地搧風點火:「剛才是誰說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啊?」

  路德惱怒地瞪了前同事一眼,「梅倫,你給我閉嘴!」

  向來我行我素的梅倫哪可能搭理對他半點約束力也沒有的路德,他拿出新的彩帶,背對著紅衣二人組以整個大廳都能聽見的音量自語:「聖誕老人會給乖小孩禮物?笑死人了。會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的只有笨小孩吧,就是因為太蠢,才會把長輩或是朋友送的禮當作是什麼聖--」

  碰!

  一聲巨響自大廳入口傳來,待在裡頭的人紛紛嚇了一跳,瑪爾瑟斯更是直接躲在路德身後去。

  梅倫扭頭去看是誰發出這麼大的噪音,不看還好,一看就嚇了一跳,臉色發青的庫勒尼西正站在門口,落在他前方的塞滿聖誕節佈置用具的大紙箱,顯然方才落地的就是這東西。

  「你們這些……」飽含怒意的低音自庫勒尼西唇縫溢出,其餘三人都不自覺地冒了冷汗,而庫勒尼西低著頭始終沒有下一句話,就在梅倫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時,少年就大吼了:「你們這些侍僧!」

  路德和梅倫反射性地顫了下,庫勒尼西才抬起頭來繼續吼道:「你們這些侍僧!根本什麼都不懂!」

  「尼、尼西?」梅倫試探性地喚道,庫勒尼西的背景都出現可怕的黑氣了呀。

  「怎麼可以這樣破壞小孩子的夢想!明明就是有聖誕老人的!」

  發覺庫勒尼西也與自己抱持相同的想法,瑪爾瑟斯不知為何也附和了起來:「對嘛!路德每次都亂講話!明明就有聖誕老人!」

  「你們這些侍僧自以為很了不起嗎?只是對星幽界知道的多了點就在那邊囂張,誰不知你們出了這裡根本半點常識也沒有,連聖誕老人都沒看過就在那邊大放厥詞!給我反省!向全世界努力工作的聖誕老人道歉!」難得抓狂的庫勒尼西破口大罵,瑪爾瑟斯也跟著嚷嚷「快道歉!」而後被路德敲了頭。

  冷汗自梅倫的額間滴落,他試圖勸說明顯氣炸了的情人:「尼西,你冷靜一……」

  「給我對著聖誕樹磕頭道歉!」

  「……」

 

  於是,侍僧二人就跪在小聖誕樹前,聽庫勒尼西訓了一個小時的話,期間還拿出好幾本書佐證聖誕老人是真實存在,罵到連一開始都支持的瑪爾瑟斯也想逃跑。

 

  「聖誕節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正在練習聖歌樂譜的凱倫貝克,在休息時段提問。

  沃肯回答:「聖誕老人送禮物給乖小孩的節日。」

  隨後,難得多話的醫生將詳細說明解釋給音樂家,後者聽完,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一聽就是騙人的嘛,那種東西誰會信……哇啊啊!」

  一根銀針忽地自凱倫貝克的耳邊冒出,差點就直接將他的尖耳給削了下來!

  「我、我又沒說錯!沃肯你做什--嗚哇啊!」

  沉默著看譜的沃肯這次準確地以銀針插穿凱倫貝克的掌心,小提琴家的慘叫不絕於耳,哭嚎著他相信聖誕老人就是了嘛有什麼好氣的!



 本來只想貼噗浪短打,可是兩千字之於噗浪好像有點長…總之就這樣了
 我家的長髮美人們,不知為何對有聖誕老人這件事深信不疑,不過我也想相信是有聖誕老人的!
 底下是附錄(?)


 

  「耳朵!」

  手上拿著槲寄生花圈的泰瑞爾朝剛從書房裡走出的凱倫貝克奔去,也不顧自己的力道過大、險些害得兩人一同摔到地上。

  「做、做什麼啦?!」凱倫貝克防備地舉起小提琴箱,他才剛被沃肯捅過,可不想又引來什麼殺身之禍。

  只見泰瑞爾高舉雙手,努力將槲寄生高舉過兩人的頭頂,凱倫貝克疑惑地望著眼前一臉稚氣的粉髮青年、又看了看槲寄生,忖著這又不像是要幫他像小女孩似的戴花圈,難不成是什麼詭異的新發明?

  下一秒,泰瑞爾就踮起腳尖,湊到凱倫貝克的耳邊,當後者意識到時早已來不及躲避那濕潤的溫度,前者才心滿意足地對著凱倫貝克--或者說,對著凱倫貝克的惡魔耳--笑道:「站在槲寄生下要接吻喔,耳朵。」

  音樂家愣了愣,才後知後覺地大叫:「你做了什麼啊啊啊啊啊啊沃肯會殺了我啊啊啊啊啊啊--」

 

2013-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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